“小主子,您怎么起身了?大夫说了,您需要静养。”
端着药碗的梅姨,看到赤足坐在化妆台前失神的姒卿鸢,迅速的把手上的托盘放下,疾步上前搀扶着姒卿鸢回床上,让她听医嘱,卧床休息。
“梅姨,我没事。”
姒卿鸢见她一边着急上手扶人,一双晕染了水汽的泪目,悄悄的在梳妆台上巡视,生怕那些被她收走的尖锐珠花,还有遗漏,被姒卿鸢钻了空子,再寻短见。
梅姨是花倾城的贴身侍女,从小跟在花倾城的身边长大。
花倾城是练武奇才,二十岁就已经是新晋武师境界的强者,容颜也一直停留在那时,直到离世都不曾老去。
而梅姨则没有那份幸运,她只是个资质平庸的武者。即便有花倾城这样的武道宗师,从旁指点,她到老也都停滞在武士九境。
只是令人遗憾的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花倾城,竟然先梅姨一步离去,而花倾城的女儿也出落得比当年的她更美。
只是可惜了这副皮囊,要嫁给尹家的那个不更事的孩子。
梅姨想到自家小主即将要嫁的人,思绪不禁飘远,那个孩子好像就是当年自家小姐出海归来,急着闭关那年出生的。
听传闻,那孩子还是在海上降生的。
今年二十二了吧!
也不知当年在海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当年从海上归来的人不多,幸存者却默契地对海上发生的事儿,只字不提。
“梅姨,梅姨?”
姒卿鸢连唤了好几声,才把神游在外的梅姨唤回神。
“帮我梳个妆吧!我想去给祖母请个安。”
自从柳姨娘掌家之后,她这院里的人,就逐个变少。
前些日子,她昏迷后,更甚。
直接借着照顾不周,玩忽职守等为由,全部发落了。
若不是梅姨是个自由身,恐怕梅姨也会被借故赶走。
若说这其中没有老夫人的默许,怕是柳姨娘还没这个胆量。
昏迷五日,堰城大大小小的大夫,全都请了个遍。
一个个的都言之凿凿:“大小姐这是自己放弃了生机,恐药石难医呀!”
老夫人也想着,不如就此放任,让姒卿鸢死了一了百了。
只要这姒卿鸢死了,她的耳根子也就清净了,不用天天被姒家族老们轮番说教,更不用担心日后她那个不成器的二子,从海上归来,难以交代了。
只是,这姒卿鸢终究还是醒了。
不仅醒了,还拖着一身病体,到她跟前来请安。
“孙女,给祖母请安。”
姒卿鸢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姒老夫人颇为心疼的看着站着都吃力的大孙女,给她行了跪拜礼,心底五味陈杂。
“身体可好些?怎的不好好养着,着急来看我这个老太婆做什么哟!身体养好了,才是正道。”
“谢祖母关心,孙女不孝,让您忧心了。”
“说什么傻话呢!哪有什么孝不孝的。”老夫人示意身侧的侍女去把姒卿鸢扶上前来。
“来来来,坐到祖母跟前来,让祖母好好看看。哟!怎的瘦了这么多哟!祖母这心呀,可难受咯!日后可不准这么傻了……”
花倾城虽不合老夫人的意,但她对自小体弱的姒卿鸢还是极为疼爱的。
而花倾城也从来都不会拘着姒卿鸢的性子,使得姒卿鸢从小受了委屈,就喜欢往老夫人院子里跑。
只是上次……却没能如愿。
姒卿鸢在得知柳姨娘有意让她替嫁时,跑到老夫人这里寻求公道,寻求庇护……
却换来了罚跪三天三夜的结局。
也是这一罚,把原主给罚归了西。
此刻祖孙二人,谁也不提上一次的不愉快,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堂上好一副祖慈女孝的画面,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