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眸子清澈明亮,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只是施以淡妆,就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丹青——清秀雅致,却又不显得寡淡,脸上留白刚刚好,引人无限遐思。
装扮好后,流颜姑姑在一旁连声称赞:“殿下和太子妃真是般配至极,陛下和娘娘见了定然高兴。”
流颜是皇太后送给傅瑶的人,她是宫里的老人,做事牢靠,大婚繁琐至极,若不是她亲自盯着,少不了要出差错。
萧楷笑了笑,却是回道:“姑姑莫要拿我们打趣了。”
他说完牵着傅瑶的手出了门。
傅瑶是丞相嫡女,傅家是簪缨世家,有傅家为她撑腰,只须她不做出格之事,没人敢难为于她。
因此从皇太后,皇上到皇后,所有人都对她满脸慈蔼,这一趟谒见完格外顺利,还得了一堆赏赐回来。
等关起房门,绿蕊才捧着那些稀罕物道:“小姐,这一趟去得可真值啊,我总有一种是去打秋风的感觉。”
“你啊……”傅瑶无奈摇了摇头,终究不忍苛责。
绿蕊自她七岁时就陪在她身边,对她向来忠心耿耿,前一世她下了狱,这丫头肯定也没少吃苦头。
萧靖钰对她尚且如此绝情,更何况是对绿蕊呢?
绿蕊见状就笑得更开心了,却还是存了个心眼,低声问:“小姐,殿下温柔体贴,又对你这么好,你还要……帮着秦王吗?”
傅瑶听到秦王二字,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杯具,她腹部像是又泛起一股绞痛,腐烂的臭味、令人求死不能的牵机还历历在目。
“小姐?”绿蕊试探着叫了她一声,“小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傅瑶松开了手,“昨晚没睡好。”
这本来只是用来敷衍的话,绿蕊却瞬间懂了:“哦,原来是殿下累着你了。”
傅瑶脸颊一红:“别胡说。”
萧楷很体贴,一直照顾她的感受,知道第二天要去各宫谒见,怕累着她,只是浅尝辄止,就放她歇息去了。
而且她还萧楷在一起三年,萧楷一向是发于情,止乎礼。他自小严格约束自己,一举一动全是长年累月用规矩衡量矫正出来的。萧楷简直是天下男子的楷模,又怎会在床上折腾她?
绿蕊笑眯眯道:“话本里说,新妇都要羞一羞的,看来是没错的了。”
傅瑶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怎好意思说这些,只能嗔怪道:“越发没规矩,回头就让流颜姑姑罚你抄宫规!”
绿蕊见好就收:“小姐,我不敢了。”
她闭了嘴,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
傅瑶开始思忖方才绿蕊的话。
傅瑶从前的那些心思,绿蕊一向是知晓的,她甚至多次偷偷溜出家门,替傅瑶给萧靖钰送信。
傅瑶虽然没告诉过她自己嫁给萧楷的目的,但这小丫头也不傻,自己能猜个七七八八。
傅瑶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既然要和萧靖钰断干净,就应该提前告知绿蕊,免得她日后拿捏不准分寸。
而且,告诉绿蕊,似乎也在彰显着她的决心。
傅瑶扣着手中的素瓷茶杯,缓缓开了口:“绿蕊,我要忘了萧靖钰,只一心一意做好殿下的妻子。”
绿蕊从前也劝过她多次,可她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好说歹说都不行,如今突然改了主意,让绿蕊大吃一惊:“……小姐,那你还喜欢他吗?”
还喜欢他吗?
这句话像有什么魔性一样,径直落在她心上最柔软之处,让她呼吸一滞。
她喜欢了萧靖钰那么多年,喜欢到无法自拔,几乎当成了一种本能。
她恨萧靖钰,怕萧靖钰,想要和萧靖钰断得干干净净,老死不相往来。
可她依旧无法否认,她还爱着萧靖钰。
只是如今看清了,心死了,不敢了。
“那就把他从心里剜出去,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