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府前年那两个月,还与她装什么正人君子?
早知道便该让他被冻死在江南那场大雪里才好!
今日之事,她决不能告诉崔绍。
回了少卿府邸,洛棠借口外出劳累要沐浴,将自己浸在水中里里外外洗了个遍,摸到那处,陌生的酥麻感叫她径直红了脸。
身上处处都是那人留下的记忆,洛棠欲哭无泪。
待到崔绍回府,洛棠换了身将领口高高包裹着的藕粉色长衫,只将身躯勾勒得玲珑,却是不敢露出分毫叫崔绍发觉异样。
崔绍在书房中见到洛棠端着汤盅过来,笑了笑,与她问了今日去到书斋情况如何。
洛棠自然样样说好,甚至将遇到程四郎,并且随对方一同去了院子的事也都说了。
丫鬟车夫都看到了,隐瞒没有意义,只是那院子里坐着谢凤池便不能说了。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崔绍点点头。
洛棠咬着牙赔笑,不愿再提程四郎。
她拐弯抹角地又问到江南案,问到被纵火的大院。
她想知道,谢凤池既然提及了,究竟是否从江南案中得来了信息,哪怕是寻到了卖身契呢?
崔绍的面色却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洛棠心中咯噔,便听崔绍肃穆道:“此案已经肃查了半年,牵连越发深广,其中涉及的人员与世家也多不胜举,我若是你,此时便不该继续找下去了。”
否则原本她可明哲保身,一旦东窗事发,却被九族牵连,得不偿失。
洛棠一顿,下意识问:“不至于那么巧吧?”
可崔绍告诉她,恐怕江南就没几个稳妥的世家了,这一次肃清,圣上下了狠心。
洛棠说过,她怀疑她的母家就是江南的某户望族,在这种情势下,崔绍不得不多有顾虑。
那位暴戾的大皇子如今是卯足了劲儿想做出番成绩来,以故像只盲目的鬣狗似的横冲直撞,被他逮住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如今朝中局势严峻,他不便与洛棠多说,只想着,如果此时让江南豪族世家认回了洛棠,究竟是认可照拂她,还是害她?
洛棠失了神,一时竟想不到如何接话。
崔绍宽慰,哪怕不能找到母家也无妨,左右安宁侯府也拿不出卖身契,她又能靠着自己自力更生了,长此以往,她终归会越来越好的。
洛棠险些落泪,强撑着笑,目光涟涟地看着崔绍:“可,可我给安宁侯作过两年外室……”
未来当真会越来越好?
崔绍顿了顿,抬眸看她:“这不是你能选择的,不是你的错。”
可旁人会如此想?
旁人会因为她不是自愿的,就高看了她吗?
多的是身不由己的女子沦落风尘,多的是受男子冷落或是欺辱的女子被休出门,世上又有几个人因此而怜惜她们了?
大多数男子从不深究其中道理,只道是寻常,只道她们天生便该低男子一等。
若没个强有力的依傍,女子只能是最无依的牺牲品。
可洛棠不拂崔绍的正直,他起码是在替自己说话,自己只将这些想法打碎了吞回腹中,艰难地点点头:“您说的是。”
她虽不太愿意只接受个平凡普通的户籍,但眼下也没有旁的办法,左右还没到最后时机,先应下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只是……
她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崔绍所想的,与她所挂念的,似乎总不太一样。
她也知道大约是自己太贪心,所图所求皆是崔绍这般君子不齿的,可她又总是想,若她是君子,她也愿意霁月风清啊。
崔绍顿了顿,仰头看向眼中似还辍着泪珠的少女,心中蓦然产生了抹有些陌生的焦躁。
他不明白,难道自己说得不对吗?
半晌,他皱紧眉头,有些笨拙地重新安慰:“你若当真在意身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