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萧鸾准备去萧焱院子请安,跨出门时却被卫媪告知萧焱卯时就已出府上衙,她也想起今时不同往日,萧焱再不能过那睡到日上三杆才起的潇洒生活了。
本来去见萧焱也只是她日程里其中一个安排,换到晚间也未尝不可,遂将下一个计划提前,带着阿弥去了新的百福庄园。
夏日,已进入小满时节的南方,小麦、水稻都陆续进入收割季,而在这片东北部的沃野上,才不过刚插秧到地。
还不算热烈的太阳笼罩着整片庄园的土地,绿意斐然的秧苗一头扎进水里,不知庄户上谁家的孩童在田埂边追逐打闹,跑动间掠起的风吹向周围,田间一阵水汽弥散。
萧鸾走在田间,仔细地查看秧苗的生长状况,虽晚了些,但还好,秧苗长的也算茂盛。
在田里走了一圈,回到庄园主宅萧鸾问:“陈伯,庄子里可有擅种水稻的庄户?”
“回女公子,有两户老仆籍贯曾是荆州人士,擅种水稻。”
“我观田间存水不多,于稻谷生长不利,这才刚插秧几日水份便流失如此严重,后期秧苗恐怕会抽条却不接穗。”
“女公子,此处河道不丰,渔阳河谷皆在中部,庄园则居势靠北,早年间主要发展互市,不擅垦殖,也无人问津。现庄园所占之地还将一河道圈在其中,水少不利生长,水多又恐发涝。”
虽有两户擅种水稻,但那算南方,土壤成分,环境天气皆不同,更何况其余庄户于种稻事宜一窍不通,中原多麦田。
萧鸾心中装着佃农的事,又想起自己刚才转过的地方确实水源不丰,遂问:“可能挖渠接源?”
陈管事站在下首,神色为难。
是了,纵横交错的水渠,用水方当然方便,但这些时下人真的没有想到吗,只不过是工程巨大,绝非一人之力可以完成,所以一直搁置。
更何况这里的土层坚硬如铁,很是难挖,若非不适合垦殖,原先的互市也不会发展的那么繁荣。农才是民之根本,国之根基。
萧鸾知道古代种植不易,但现下的困境却是她在现代研究时所未遇到的,叹了口气,道:“多寻些附近庄户,佃田给他们,要求擅种水稻,年年谷石要比别家土地收成高的,田租前两年多让利于农。”
“这……”
陈管事神色更加为难了。
……
萧鸾如不是要控制自己的举动定要拍一下自己脑门,她在痴想什么,这可是人家安身立命的本事。
在当今社会,只要是一门技艺,无论什么,都是代代相传,绝不授予他人,哪像她之前的国家,不怕你学,就怕你不学。
“先找吧,条件开得好些,实在不行就聘了来,另外要追肥壮苗,过些时日如发现秧苗又高又细,便拔掉些,肥水也停掉。”
“此外,我稍后再写下几个堆肥,制肥的方子给你,让庄上众人详细照做,还有……”萧鸾顿住,总觉得这话从现今的身份说出实在违和,但粮食要紧,遂忍了又忍,还是直接说了出来,“…咳,那溷肥、厩肥都要攒着,不够便去收,看人需要什么,或换或买皆可。”
陈管事面色如常,拱手称:“诺。”
“庄上妇孺我已全数带来,一人不差,你自去安排众人,阿弥伴我在此便可。”
“谢女公子。”陈管事叩谢。
萧鸾挥袖示意,陈管事领命退下,她唤:“阿弥。”
“女公子。”阿弥立刻自外间进来。
“准备笔墨。”
“诺。”
萧鸾控制着笔尖落于麻纸之上,立时洇下一片墨色。
是的,大梁朝也有能人早将麻纸造了出来,但这种纸质粗厚,帘纹模糊,与实际意义上的纸张还相差甚远。
即使如此,它在如今还以竹简、缣帛为主流的书写材料中却显得优点甚多,量小质轻,便于携带,价钱便宜,也更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