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小院斑驳的院墙上缠坠着一簇簇橘红色小喇叭似的花,它藏匿在幽深的角落里,妖妖娆娆的攀援向上。
这种花似是带着与生俱来的感性,爬上高墙的途径屈辱却也轻松,总教人忍不住想要学习它的生存方式。
距那日出门已过半月有余,凉爽的天气也在这段时间里也逐渐升温,萧鸾蜗居此处,每日只喝喝茶、看看书……她觉得自己如那温水里的青蛙,被萧焱煮得失了血气,不仅消了被裹挟向东的怒气,有时甚至会想:被人护在羽翼下也未尝不可,不过失了自由。
可,她不是那攀援的凌霄花,谁也别压她的傲骨,夺她的自由。
夜深。
阿弥匆匆进屋,将手中握着的纸筒呈给萧鸾,“少主,渔阳来信。”
萧鸾靠在榻上接过,将手中的字条展开,上书六字简笔汉文:官至,昌平,勿忧。
萧鸾看完心中的担忧总算轻了些许,对陈管事与阿莱她是放心的,她忧心的是那些随自己出发的妇孺们。
现今萧焱抵达渔阳不过半月就被民众信服,可谓手段了得,她提着的心也就此落地。
她将纸条伸向油灯,火舌瞬间将其吞噬殆尽,想必萧焱已在渔阳站稳了跟脚,那她何日出现才更能助他一臂之力呢。
“少主……”
“你阿娘无事。我阿父一行人早已安全抵达渔阳,放心吧。”萧鸾知她的欲言又止。
“多谢少主。”阿弥候在下首,将燃尽的纸屑打扫干净,“少主,我们何时才能北上?日日困在此处,不免让人寝食难安。”
“快了,等一个时机。”
话音刚落,外间便响起了叩门声,阿弥见萧鸾下巴微点,连忙跑去开门。
萧鸾将披在身上的外衫整理好去向外间,阿弥这边也引着阿渡进来了。
瞧着阿渡神色带喜的样子,萧鸾问:“何事?这么晚院里的那是谁?”
“主人,深夜扰您清梦了。是家主身边的部曲桑平,家主来寻您了。”阿渡语音带笑。
萧鸾不禁一愣,说曹操曹操到?
桑平可非一般部曲,他乃萧焱亲信,自幼相伴长大,萧焱竟舍得派他前来。
想法在心中过了千帆。
无论怎样,她知道变数来了,索性直接跨出门迎上前去。
“女公子,女公子您受苦了。”
方一出门,桑平便单膝跪了下来,手举过头顶作揖,那神色看着倒有几分真情流露,是个好部曲。
“女公子?女公子您莫怪家主,当日的情形实在是迫不得已,无奈分开而行。
现今家主刚上任庶务缠身,被困在渔阳动弹不得。他虽不能亲自前来,但知晓您的处境后,立即吩咐属下日夜马不停蹄的赶来寻您。
他身为一家之主,一县之长,要考虑良多,您莫要怪他。”
桑平见萧鸾神色无波,唯恐她误会了自己的父亲,家主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会不放在心窝子上疼宠,连忙解释着。
桑平倒是粗中有细,一副粗狂的武将打扮,心思却如此玲珑,察言观色着实厉害。
现代人的肢体动作与面部表情最是丰富,总想通过各种方式让人感受到更多的善意与信息,尤其是老师这一职业。
然而这些面部肢体举动,在这个时代无疑是催命符一般,她要尽快剥离这些刻在身上几十年的习惯。
心思流转不过一瞬之间,心中警告自己的同时,面上也换上了凄婉又关心的神色,“怎会!平叔您快请起,您与我阿父情同手足我怎能受你的礼。
你放心,我从未怪过阿父。事发突然,怪只怪那些作恶的人,我阿父如不能按时到任,朝廷怪罪下来必将死伤无数,只是我,我……”
萧鸾的话意犹未尽,面上神色也越发苦楚,笑里带着体恤从属的悲悯以及道不明的哀伤,看的桑平心尖一颤。
这也是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