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么不怕死的给她取一些稀奇古怪的外号,还理直气壮喊出口的人,除了余初念以外大概找不到第二个人。
‘敢敢’这两个字来源于小时候跟着发小一起上树掏鸟蛋,结果一个不稳摔下来,把左手给摔折的经历,手臂上打着石膏的姜忻出现在学校的第一天被余初念抓着打趣调侃,故赐名‘姜敢敢’。
意为,啥都敢。
要是认怂算我输。
“你倒是挺舒坦,”姜忻声线带着惺忪的哑,“你家敢敢就快要病死了。”
“啊?出什么事了?”
“肠胃炎,在医院。”她拖着嗓音。
电话里传来一串骂绿色植物的脏话,余初念问题多得像十万个为什么:“怎么回事啊?昨天不还好好的嘛?你在哪家医院?几楼几号床?”
姜忻打着哈欠,报出准确的位置:“你要来?”
“当然要来,二十分钟后见。”
余初念是个火急火燎的行动派,说二十分钟到,要是迟到一分钟都对不起她风风火火的性格。
她顶着一脸速成淡妆,挎着小皮包,手里还提一不锈钢保温桶,脚下生风的闯进病房,见着半靠在病床上的姜忻,恼道:“敢敢,你昨天怎么不多打几个电话吵醒我,你一个人上医院哪成啊。”
瞥一眼趴自己腿上假哭的余初念,抬了抬正在输液的手:“怎么不行?这不挺好。”
“快让我瞧瞧。”
姜忻对待女性和朋友会格外的宽容耐心,尤其像余初念这样两样都占的。
任她像只鹌鹑叽叽喳喳,还能耐心的配合她搭戏台子。
“看出个什么来了?”
“哎哟,这脸都白了。”
余初念一阵心痛,又正色道:“不过咱们家敢敢就算病着,也美得跟仙女似的。”
得,小姐妹的彩虹屁虽迟但到。
姜忻是典型的骨相美人,是那种乍一看惊艳,再看带韵味的美。
她笑:“就你贫。”
转眼注意到跟在后面进来的许清让,随之诧异地扬了扬眉际。
“稀客啊。”
“来看看,”许清让目光挑剔,确认她没什么大碍才站在一边说风凉话,讽刺道,“几个菜啊,喝成这样,但凡你多吃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喝进医院来。”
姜忻对他很不客气:“你能不能积点口德。”
她再懒得搭理,转移话题:“你都来了,怎么不见江衍来?”
“什么叫我都来了,”许清让愤愤不满,“他在家陪老婆待产,近期都来不了。”
有句歇后语云,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许清然、江衍加上姜忻,他们仨打小在同一座四合院里长大,人称臭皮匠三人组。
上树掏鸟,许清让是人肉增高垫,下河摸鱼,姜忻挖土刨蚯蚓,至于最温雅的江衍,他负责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哦对了,她能得了‘敢敢’这两字,许清让功劳不小。
不提往事,她掀眼看着吊瓶里快要见底的药水:“动作够快的啊,孩子周岁宴记得请我喝酒。”
姜忻典型的记吃不记打,人还没出院呢。许清让还欲说什么,病房里涌进一众白衣医生来查房。
姜忻在人群中找到了林知舟。
他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两支笔,干净的白大衣一丝不苟防的扣到脖颈下,正和为首的的老医师低声交谈。
他一身清冽,让姜忻联想到被早春雪压满枝头的青松。
林知舟似有所察觉,抬眼与她对视。
他像是不经意往这边一瞥,一触及离。
林知舟的双眸深邃也迷人,仿佛能透过眼眸看到一片宁静的海。他总是淡淡的看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澈。[1]
而这双曾经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眼睛里,现在再也找不到属于她的影子。仿佛将“姜忻”这个人,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按下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