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持续多久,下一刻腹部突如其来的剧痛像电流一般窜过每一根神经,痛苦极具拉拢思绪,轻微的耳鸣伴随着眩晕炸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时酒后的恶心感才姗姗来迟。
姜忻闯进卫生间吐出一口酸水,跪坐着抱着马桶干呕。
她一直没有吃晚饭的习惯,除了余初念喂的两块水果,在饭桌上她从头至尾就没怎么动过筷子,吐出来的全是未消化完的酒水。
姜忻随手将遮挡视线的长发向后撩,慢慢爬起来在洗浴台洗了把脸。
她双腿有点发软,胃里空荡,支撑着上半身重量的双臂因内脏急剧绞紧而轻微痉挛,她抬头扫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模样是少有的狼狈。
面容素淡憔悴,没了口红的遮盖露出原本浅淡的唇色,鬓角打湿的碎发贴在脸颊,水珠顺着脸轮廓缓缓滴落,苍白得病态。
姜忻用手背试了试额头的温度,转身去拿急救箱。
身上难受让她心生烦躁,一股脑把收纳箱里的药全倒出来,找了一支电子温度计,轻咬在齿间,压在舌下。
五分钟后拿出来显示37.8c,低热。
腹痛、低烧、恶心呕吐、浑身乏力、出汗怕冷。
姜忻感觉情况不太妙,不去医院可能不太行,她慢吞吞挪着步子去找手机,犹豫几瞬后拨通了余初念的电话。
第一次听筒里爱丽丝的旋律响了一分钟整,无人接听。
第二次嘟了几声就被挂断。
姜忻扫了眼时间,凌晨两点过半。
她大抵扰人清梦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试图安抚一下闹脾气的胃,可惜鲜有成效,姜忻缓慢换下被冷汗打湿的睡裙,换上一身行头,带着证件出门。
......
夜里急诊室人不多,值班的护士小姐坐在工作台后。
姜忻忍着重新涌上来的绵密痛意,办理繁杂的手续,去窗口挂号。
拿着号码上楼,等待区空无一人。
大屏幕上显示着分诊单号,姜忻排在第一个。
她对应信息找到相应诊室,门是大敞着的,明亮日光灯点亮茶白色的诊室,穿着白大褂的接诊医生安静的坐在办公桌后,他低着头看病历,劲瘦的手腕于袖下延伸,骨节分明的手指虚搭在键盘上。
姜忻屈指敲门,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请进。”
——她觉得这声音耳熟。
医生动作顿了一下,从电脑屏幕后抬头。
姜忻在火光电石之间将记忆中的人脸与这道声音相匹配。
她在下一个瞬间反应过来,垂眼错开两人的对视,落在办公桌前端架起的坐诊牌上——
博仁医院
林知舟
思绪百转千回间,她苦中作乐的想到一次在某乎上无意刷到的提问:一个人看急诊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彼时,姜忻大概要为这个问题加上一个前缀:一个人看急诊,遇见前男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细算起来,自上次一别已有十年了。
姜忻从未想过和林知舟相遇的戏码,事实上她连林知舟这个人都很少想起,在她看来,错过一次也许就是一辈子,生活不是电影,现实里那些破镜重圆的镜子就像中国制造的玻璃一样难以打碎。
都十年了啊,她有点惆怅的想。
姜忻拿着一叠乱七八糟的凭证,抬眼。
林知舟变化很大,身上再找不到一点少年时霁月清风的影子。
他的眉眼与面部轮廓更显清晰落拓,气质矜贵也干净,像富人家娇养出来的孩子。
整洁得不染纤尘的白大衣与他意外地相称,睫毛浓密且长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沾情//欲,注视她时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她拉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把手里的检查单递过去。
医生一一核对过:“姜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