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山恨得眼睛发红,“我要不是跟你讲道理,你还能好端端做你的叶太太?”
樊亭的嘴唇轻颤着,她什么也没有再说,伞也没有要,就那样快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大帅,要不要追上去?”林副官上前问道。
裴湛山看着她的背影,终是一个手势。
林副官得令,拿起了伞,快步追了过去。
裴湛山不晓得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公馆,他刚踏进客厅,便有几个娇滴滴的美人围了过来。
“大帅……”美人们笑靥如花,一左一右的揽住了他的胳膊,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去。
“滚!全他妈给我滚!”裴湛山豁然发了火,他抽出自己的胳膊,对着美人们吼道。
美人们大惊,见他如此自然不敢惹他,只依言匆匆从他身边离开。
裴湛山打开了酒柜,顺手拿起一瓶,拔开酒塞大口大口地饮下。
烈酒入喉,辛辣的涩意方能将那股痛楚压下。
樊亭回到了家,她先是将药包放下,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与面颊,将自己收拾整洁后才去了卧室。
叶廷深半倚在床上,面上带着口罩。
听见樊亭进来,叶廷深睁开眼睛,不等樊亭走近,叶廷深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离自己远些。
“廷深……”樊亭心里难过,仍是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亭亭……”叶廷深声音沙哑,叹道,“让我去隔离医院吧。”
“不!”樊亭眼中有水光闪过,咯血症在当下为不治之症,他们都明白,去了隔离医院就等于是等死。
“不要去那里,廷深,你别放弃,上回,上回我们不是把这个病控制住了吗?这次一定也可以,只要你配合治疗……”樊亭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叶廷深望着她憔悴的面容,只觉得心如针扎,他闭上眼睛,没有让樊亭继续说下去,而是伸出胳膊将她抱在了怀里。
樊亭不再说话,也是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用力地回抱住了他。
夜色已深,樊亭已是睡着了。
叶廷深凝视了她片刻,慢慢地起身去了客厅,有压抑的咳嗽声响起,叶廷深用帕子捂住嘴,果然见帕子上已是一片血迹。
看着那一片血色,他的神色倒仍是平静的,只摊开信纸,写下了一封信来。
写完了信,叶廷深穿戴整齐,戴好了口罩,他没有再进卧室,只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终是转过身,缓缓离开了家门。
天色刚蒙蒙亮,樊亭已从睡梦中醒来。
她心里惦记着一早要为叶廷深煨汤,她从床上起身,却见身边已是空荡荡的,并没有叶廷深的身影。
她起身离开了卧室,唤着叶廷深的名字,屋子里很安静,静的有些让人发慌,樊亭心里微微着急起来,直到她看见了桌子上的那一封信。
她的面色发白,快步上前将那信拿起,待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她的身子软软地坐在了沙发上,拿着信的手指不住地轻颤着,有泪水争先恐后地从她的眼眶中滚下,她捂住了面容,终是呜咽了起来。
关外。
刚经过一场激战,抗联的战士们已是死伤惨重。
“日军的军火库就在眼前了,兄弟们都撑住,咱们今日……一定要把鬼子的军火库给端了。”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腿上受了枪伤,半躺在地上,却仍是咬着牙支撑着,又一次举起了枪,挣扎着想要起身。
身后伸出一双清瘦有力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身子。
那大汉回头看去,道,“叶先生?”
叶廷深的黑眸亦是向着远处的军火库看去,他拍了拍那大汉的肩,自己却是脱下了大衣,将炸弹捆在了自己身上。
“叶大哥,你做什么?”周围的几个人见状都是纷纷惊呼。
“咱们打到这里,死伤了这么多兄弟,只差这最后一步,”叶廷深的声音沉稳,“我们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