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众人又团坐到了炕上,只这会儿的气氛明显没有刚才热络了,当然如果忽略掉杏花闪亮亮的大眼睛的话。
里正媳妇有一肚子话想说,可见谁都没有先开口就也只能一直忍着不说。只抿着嘴看着一旁的秦五丫若无其事的逗弄着儿子的小手。
“天色不早了,该走了。”张山悠闲自得的沾了一口茶水。
秦五丫点头,将儿子抱在怀里起身朝李德顺和张氏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和张山就先回去了。您和婶子放心,老秦家的那几口人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的。”
“五丫头... 你们这是...”李德顺微微颤了颤手,略有些紧张的看着秦五丫。
见秦五丫一脸笑盈盈的似乎刚才只是吃了顿喝了杯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饶是李德顺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秦五丫知道李德顺的心思,当即垂了眸子,片刻后轻笑道:“您放心,不会出人命的。只不过给他们点教训,省的往后总没事找事。”
“那...那就好,那就好。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李德顺闻言脸色缓和了许多,就连张氏也不自觉的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口子刚才是真怕了秦五丫要把老秦家那三口人沉了清水河。
现在这是什么日头,是正月里咧,前两天外头还飘着雪呢。这会儿河面上肯定是结了冰的,这要是把人沉了河底下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乡下人或许每日里都会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翻天,东家长,西家短,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随处可见。可是真要把一个人往死里整,大部分的寻常小老百姓还是想都不敢想的。
就像老秦家的几口人,满村子谁不知道这家子做事都是不地道的,便是里正媳妇也几次都想撕烂了王大花的贱嘴
。
可你要说让她拿把刀子把王大花给捅了,即便里正媳妇是个泼辣的也定然做不出这是事情来,别说里正媳妇了,就说换成王大花,估摸着也不敢。
在小老百姓眼里,人命关天呢,不是深仇大恨谁能下的了这种手。
和里正一家告别,张山和秦五丫抱着儿子上了马车。
马车转眼就出了李家村,只在村口时,却忽然停了下来。张山挑了帘子问秦五丫:“还绑吗?”
“绑,为什么不绑?这些人不给点教训总是不长记性。”秦五丫微眯了眸子,道。
“还沉清水河里?”张山笑问。
秦五丫轻轻一笑:“你看着办就成,别整出了人命来,毕竟今儿个的事情满李家村的村民可都看着呢,这真要没了人,咱们往后可回不去村子里了。”
张山眸色暗了暗,忽然将秦五丫搂进了怀里,抱了许久方才捧着秦五丫的脸,在眉心处轻轻落了唇:“别太在意。往后你还我,还有未晏。”
秦五丫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她知道张山这是在担心自己,毕竟在外人眼里秦老汉对于秦五丫来说是由着血脉相连的亲身父亲。
虽然秦五丫从来没有认同过,可是真要说一点难受也没有吗?也不尽然。或许是前身残留的意识,又或者是对人性的失望。
停顿的马车再一次奔跑起来,只这一次在车身消失在官道上后,却有另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入了李家村内,驾车的两人皆是身形高大,穿着相同的黑衣,衣襟右侧,有用青线绣成的‘朝青堂’三个字。
“你这丫头毛毛躁躁的又怎么了?”
三日后的某个午后,秦五丫和福喜在屋子里清点着晚上年终大会要派发给各个参会人员的年礼和红包时,福至却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一时没刹住车差点就撞
在了一堆礼盒上。
好在那些东西都是写封制的腊鸡熏鸭灌肠之类的,另外则还有一些细布,缎子,都是些不怕摔,要不然秦五丫和福喜这两日的忙活可就都被毁了。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