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云州府下起了连绵的细雨,一下就是七八日,云州府地处西北,按理说即便是春末夏来天气也很少会雨水。不过相比起去年夏末的干旱,今年开初就能连着下这样一场雨,也是好事。只是这种天气显然并不适合出门,为此原本热闹的镇街上,这几日也略显冷清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
未晏满月第五日,张山一时兴起在清水镇附近几个村子周围置地百余亩,因着走的不是朝青堂的公帐,之后的将这些田地登记入册外加找牙人雇佣户的事情便都落在了秦五丫的头上。使得秦五丫才做完月子又被连着关在屋子里小半月都没有出过门。
这日,正盘算着新制农具粮种的进出账,忽然外头院子里闹腾了起来。秦五丫蹙了蹙眉刚要打发福喜出去看一眼,却见魏氏先走了进来。
见魏氏脸色不对,秦五丫疑惑问:“怎么了?”
“还不是王婆子,这几日又来了,说是庄子里新腌了萝卜,要给夫人送来一些。”魏氏气道。
秦五丫闻言奇怪:“她不是半月前才来送过腌笋片吗,怎么这会又来送萝卜?”
“我看她说送萝卜是假,看上福喜了才是真的。这会正拉着福喜出门呢?”魏氏朝着窗外撇了撇嘴巴。
秦五丫顺势看起,果真见院子里王婆子正一脸乐呵呵的拉着福喜说话,一边说还一边要将人往后院的小门处带。
至于福喜则整个脸都涨的通红,似乎在小声的回应着什么,秦五丫听不清楚便转而问魏氏:
“王婆子该不会动了心思想将福喜拉回庄子里给方达做媳妇吧?”
魏氏啐了一口,气道:“方达那小子,看着是个好的,若真是有心想讨了福喜做媳妇,我便也不拦着了。只那王婆子是个贼
腌心思,她寻思着想在镇上找一富户人家的小姐做儿媳妇,哪里看得上福喜一个卖了身的丫头。”
秦五丫不解:“既然看不上福喜现在又何苦拉人?”
“也不知道这贼婆子哪里学来的下作心思,媳妇没抬进门就想着给他儿子寻两个妾侍通房,这不就打了福喜那丫头的主意了。”魏氏道。
“什么?做妾!”
秦五丫一愣,真没想到王婆子竟然还存了这样的心思,她是哪里来的这么大脸面,竟想着让自己屋里的大丫头给她儿子做妾!
“可不是,这贼婆子前几次来时我就瞧着觉得不对劲,便拿了话试她,这才知道她早就托了人牙子到乡下买人,且还一口气买了两人,当家的给了她一座庄子她还当真是把自己当作老夫人看待了。”魏氏是个实在人,对王婆子这样的做派难免看不惯。
而秦五丫听着却是狐疑:“那她既然已经买了两个丫头,怎么还打福喜的注意,莫不是方达这小子两个不够还想三妻四妾不成?”
“听说是方达根本看不上王婆子买的那两个乡下丫头,只打发这两个丫头在庄子里做粗活,根本不近身。王婆子这才着急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觉得她儿子看不上那两个乡下丫头是嫌弃人家样貌不够白嫩,身份不够体面。”
“然后王婆子就把心思落在福喜丫头身上了?”秦五丫冷笑,转而打量了一眼窗外,见院子两人还在拉扯不免蹙眉问:“那福喜自己是什么心思。”
福喜年纪也不小了,秦五丫之前也打算过只留福喜两年便给她挑个好人家嫁了。福喜这丫头是个好性子,秦五丫也不想她往后日子难过,为此便也寻思过要亲自给她好好挑挑,想着对方即便不能是大富大贵的也至少
要人品端正踏实肯干的人,且要做自然是做正妻。好好的姑娘家哪里能说给人做妾就做妾的,岂不平白糟蹋了。
不过这也都是秦五丫自己的心思,人各有志,万一福喜所想的和她想的不同,那她再勉强也不过白费了心思,说不准还要结怨,故此秦五丫这才想问问福喜自己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