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几乎是清晨。我困意朦胧,睁开眼睛发现在墨白马上安坐,想来是休息的时候睡着了。
他白色布衫有板有型,淡淡墨香让我安心。有时候觉得猜不透他。时而淡漠,时而儒雅,时而疏远,时而又有不易察觉的关心。
宫里挂满白帐,四处刺目。走的时候,父皇还在。
父皇...其实他没有我想象的高高在上,从某一方面,我已经把他当成了父亲,至少是一个可以信赖的长辈,是顶梁柱,我的,也是天下百姓的。
我却未曾想过,这位我心中的父亲,便是一切的起因,所有悲剧的原罪。
连续几天,宫里宫外,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我连苏郁的面也见不到。我有时会想,会不会将来他当了皇帝,我这个小郡主再也见不得他一面,又或者我真的成了他的一嫔半妃,每天听他去这个娘娘那,明天去那个侍妾那,我又该如何呢?
有时觉得世事难料,让我常从噩梦惊醒。
又一次惊醒,是父皇下葬的日子。
我一袭素衣,缓缓行至营心殿。我从未真正意义的去过这百官朝见的主殿,只见好一番辉煌的景象,玄武门往里,前有泉眼四涌,门口是两条冲天的金龙盘旋,八根金刚石打磨的石柱上面雕刻着大小粗细均不一的图腾。正殿上方挂着一块如壮汉身量的匾额。上面有行云流水般的三个大字“营心殿”。
营心殿,营心殿呵!我呆在这雄伟而宽广的地方,透心的寒意涌了上来!所谓营心,是”经营”而非”晶莹”!这字果真不负帝王家!
玉儿在一旁小声提醒道“郡主..时候不早了。”我才恍然回神,点点头,继续向正殿走去。
“吱呀”的开门声叫嚣着压抑的气氛,黑压压的人跪在垫上,原本拜访龙椅的地方此刻却端放着棺木,看郁苍凉的背影,瘦了很多。彷佛是竭力的隐忍了许久,化成了一声“父皇!”他的声音传遍了殿内殿外,预示着改朝换代!哭声越响,远处鸣钟,举国哀丧。
燕妃一身孝服,定定的站在最高处,看着这一切,强忍着泪,沉声宣布:先皇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苏郁奉先皇诏书继位。登基典礼延后。本宫的决定,诸位大臣可有疑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是天下的呼声。从此,苏郁的身绑上了有一个时代,这个时代的所有人、事、物,兴衰荣辱,都系于他。何其沉重!
我提裙想上前拜祭,可刚欲起身就被叫住,一侧头,是个并并不熟悉的宫人。
“郡主,我家主子有请,请您随奴婢走一趟吧”
我微微思忖“呵,你家主子好大面子,可否报上名讳或告知详情”
“郡主莫要为难奴婢,我家主子说若郡主若问起来就让奴婢转告一句:太子爷的心绞痛不知道怎么样了。至于郡主去与不去可自愿。”
我大惊,面上却不表露,还是那副淡然模样。转眼望向郁,随即紧步跟上那名宫人,七转八转之下走到了一处我并不曾涉足的宫殿,甚是华丽,推开门,神秘的面纱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