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夜,桑诗根本没能睡着。
童晚给她们安排的五星级酒店。
桑小蕊惊叹酒店的装修后,最后困意袭来,昏沉沉睡去。
但桑诗盯着窗外的黑夜,迟迟没有睡意。
桑建国的那些话,桑诗全都听见了。
摘除子宫,推倒自己母亲让她丧命,家暴妹妹。
如被诅咒的魔音般,不停环绕在她的耳边。
她闭眸的那瞬间,仿佛又回到多年前,她绝望无助的躺在黑医院的病床上,想要喝口水都是奢望。
如果说失去做妈妈的机会是第一层绝望,那么在后面几天听见母亲去世,而她身体
都未康复,甚至不能出席妈妈的下葬礼。
如果那时候她能挺起身子骨去参加母亲葬礼,去见她最后一面,或许就能发现她后脑勺的伤,就能顺势发现母亲并非死于心梗,而是他人的蓄意。
母亲的突然离世,是第二层绝望。
而在这层层绝望之中,她还收到了当初有多相爱,分手时就有多痛的前男友的消息。
大学室友电话里告诉她,岑湛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并且马上就要结婚了。
他们前脚才刚分手没多久,后脚他就跟别人有了孩子。
当初他信誓旦旦许下的诺言就像是最大的
讽刺,大笑着冲向她毫无防备的心间。
绝望啊,如何能不绝望透顶。
万念俱灰。
这个地方都烂透了,如果她再不离开,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
当时便是抱着这种想法,她疯狂的想要逃离这个烂透了的地方,那时候她如何还能有多余心思去考虑妹妹。
她自己就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出了国,她选择了之前从未想过的职业,做一个军人。
多年的军营磨砺让她心智成熟很多,性格也坚韧很多,再加上职业的特殊性,这些年她见到的生死离别太多了。
多到眼泪都已经
流不出。
可如今再见当年少年郎,这五月的风一吹,竟还让她热了眼眶。
今晚离别时,岑湛的询问还历历在耳。
他问:“诗诗,我能再次追求你吗?”
如果是刚出国那年,她一定会答应;出国第二年,她会稍微犹豫,但迟早会答应;第三年,她会为难,思考这句话的真心。
放在如今,她已经变成了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们之间已经横亘了太多,多到就连一丁点爱的重量都无法承受。
就这样吧,本身这次回来只是看望妹妹,等看完,她就离开回归原本生活。
只是父亲那件
事,她必须要先处理完。
次日。
桑诗一整夜未睡,精神依旧抖擞,反观桑小蕊,黑眼圈浓厚得才像那个一整夜未睡的人。
她揉揉眼睛,“我做了一晚上的梦,被丧尸追,好吓人啊姐。”
桑诗无语看她一眼,“赶紧起来,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笃笃——
外面传来敲门声,不用猜,肯定是童晚来了。
桑诗对于童晚的情绪有点复杂,但总归人家是好心,敲了门不可能不开。
一开门,童晚摘下墨镜,开口:“走吧,民政局。”
桑小蕊大惊,不是吧,岑夫人难不成是看上她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