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臣读百家书,却只听过一个故事——举贤不避亲仇。”
大殿中再无声响,有大臣摸着自己下巴处的胡子点点头,眼中多了几分的赞许。
“祁黄羊能将自己的仇人推举做官,也将自己的儿子推举为太尉,不避亲仇,却做了最好的。而今,儿臣也请父皇先听小谢大人一言,听听他要如何管理郓城,再做打算。”
赵昌赞许的看了一眼太子,眼中满是欣慰。
他知道这私底下是赵文云跟赵文青之间的小动作,也只当做是默许。
“重卿以为如何?”
“陛下,臣认为,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出乎人意料的是,最先站出来发言的不是谢泰和得祖父,反倒是这位最先弹劾谢泰和行事荒唐,品行不端的礼部尚书司大人。
“陛下,不管小谢大人远走郓城是否是为了洗刷名声,但是能够做出如此高洁的举动,倒是让臣觉得,先前小谢大人的自述有一定的真实性。”司大人很是和缓的说。
他本就是一个慢性子,常年读书,不苟言笑,看着就是一个腐儒。
“郓城一向是我大殷的心腹之地,重要性仅次于南疆。如此,南疆已经被楚将军平定,心腹大患已除。但我大殷立国,非只有一处诟病。”
“草原,海外,海匪强盗,依旧存在。如今虽然已经与草原大部——科翰瓦剌部签约协定,但草原人不受约束,今日依旧有草原袭扰我大殷边境之事。”
“臣以为,堵不如疏。合约只是一时的约定,日后必有大战而来。郓城地理位置特殊,民风彪悍,又缺衣少食,朝廷曾派数十大臣前去治理,但无人将此地治好,反而越发的严重。此事对我大殷来说是……”
司大人的声音干脆,虽然听上去有几分的严肃,但却让人不住地点头,认为说的极是。
赵文云喝了一盏茶,看着在一旁面墙站立的王贵,不由将茶碗儿放下,“我又吃不了你,你害怕些什么?”
“殿下厉害。”憋了半天,王贵总算是憋出了这么四个字。
她摇摇头,对于这个胆小的王贵没了法子。
“你可知道,为何司大人会站出来替小谢大人说话?”赵文云突然问道。
王贵很老实的摇摇头。
“因为性子。”她道,“便如同你,你胆子小。”
“奴才不是胆子小。”
“呵。”赵文云嗤笑一声,王贵又讪讪的转过头去,“我且问你,若是将你扔去战场上,你可敢杀人?”
“那,那是将军的事,跟奴才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她说,因为你前世就去了战场,成了一个最胆小的监军,可她却无法忘记,这人哭得眼泪哗啦,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不小心,就是灭顶之灾,你若是怕了,敌人就会杀了你,你若是不怕,那就是钢铁不侵。”
王贵转身,看着赵文云脸上怪异。
“殿下如何知道的?”
赵文云轻笑,端起茶慢慢品茶,耳边又响起了曾经的千军万马,马儿嘶鸣,血染大地,这是三年后的大殷。
那时,父皇已经奄奄一息,太子从马上摔下,断了腿,只能靠轮椅行走。
而她上了战场,从一个温柔的公主,变成歃血的魔女。看着手下的将士越来越少,最终没能守住郓城,也没能挽救大殷。
她的国家,已经从根子上败了。
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二皇子,联络草原,海外,杀了父皇,占了皇位,她也死于一杯鸠酒,抛尸荒野。
殿中安静极了,旁边的朝堂传来清晰的声音。
“……臣认为,小谢大人此言有理。”司大人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臣等附议。”
如此,即日起,谢泰和领郓城节度使一职,统领郓城大小事务,另派御林军一队,听从谢翰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