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依,还有多久啊?”我扶着一棵树,喘气。除了胸口难受,四肢又隐隐出现切割般的疼痛。
“不知道。”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不累吗?”真的蛮好奇。
“一点点。”
一点点?我看他的额头,半滴汗都没有!
“我累!你停一会儿!”我叫道。说话的时候,他还在走,一点儿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算了,他走他的。
就在我下定决心不再做他的跟屁虫的时候,拿依反而停下了脚步。
咦?这厮还算有点良心。我慢慢地跟上去,正准备拍拍他的肩,感谢他的大发慈悲时,发现了不对劲。
不远处有人影。
虽然周围的环境很暗,但是我能看到一个人影,在离我们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忙活着什么。
我当然噤了声,甚至要屏住呼吸。因为变成鬼以来才发现,这个城市的妖魔鬼怪比我想象的,可多得多得多。
“是妖怪吗?”我小声问。
“不知道。”拿依也很小声地回答。
“是鬼吗?”我又问。
“有可能。”他说。
“可能?”我对这个答案一点儿也不满意,揶揄道,“你不是夜叉吗?”
“我是夜叉,但不是全知道先生。”拿依双手抱在胸前,白了我一眼。
“但你不是应该有特异功能——比如说鼻子特别灵敏,或者眼神就能杀人,就像你之前变化出的那些绿光一样吗?”我说着说着,音量有些大了。
“嘘。”他伸出一只手来捂住我的嘴。
当我顺着拿依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来到三十米开外了。
拿依的手突然松开。
“诶?”我一惊,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我看看身边,拿依已经不见了。
那个人影还在往前走,并且大声喊着:“有人吗?”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直到那人影走到我面前,伸着脖子在昏暗的空间里观望。
这人是个歌手,虽然小众,但我听过,还不错。他显然看不见我。他在我左边走走,又到右边走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他返身回去。
一个歌手,大半夜来这么偏远的树林,为什么呢?
我十分好奇,同时对于拿依把我一个鬼丢在这里心生不满,便悄悄跟在歌手身后。
歌手在一个大坑前面停下。
坑里有一具尸体。
蓝衣白裤。
年轻女孩。
女孩的眼睛被黑布条蒙着,嘴上也贴了块黑色胶布。
绑架吗?拿不到钱,撕票了?
歌手用铁锹铲起一些土,扔进坑里。土们覆在女孩身上,却未能一次填满巨大的坑。歌手不停地铲土,直到女孩的身体再没有哪一处暴露在外了。
歌手停下来,擦了擦额上的汗。
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比他还累,于是靠在一棵树上。
可我很快被一段旋律吓得站得笔直。
我尖着耳朵听了听,旋律似乎在从每一个方向传来,很轻却很清晰。
歌手也听到了这旋律,因为他激动得扔下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录音孔哼了出来。
旋律确实优美动听,如心伤之人娓娓诉说,让人忍不住一起哼唱,忍不住想去了解旋律背后的故事。
我重新倚着树,沉浸在旋律里,并未发觉自己已松散失形。
两三分钟后,旋律消失在黑暗里,歌手欣喜地放好手机,但他并没忘记还有工作要做,拿起锹,填土。
又忙活了好一会儿,坑已然消失,歌手提着锹,连汗都顾不得擦,朝我走来。我的意识还在飘散游移,冷不丁被提起来——原来我与他的外套融为了一体。
歌手没有察觉到异样,脚步轻快地走着,不多久便来到路边。那儿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歌手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