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酒喝得太多,后来发生了啥我都不记得了,反正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有人砸门,吓我一激灵,坐起来还愣了半晌,还以为是做梦。
可紧接着又一阵邦邦声,隐约还听见有人喊我大名。
山里村子歇的早,报丧都不兴喊大名,怕被鬼啊、仙啊的听了去,惦记上。
这深更半夜的,到底谁这么丧?
我一边嘟囔着,一边拎起桌上的赶神鞭,悄么声的往院门口走。
透过门缝看,月光下一张大脸,居然是铁骡子去而复返。
“半夜三更不睡觉,你特么要成精啊!”我开了门,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谁知他死死扯住我:“哎呀,别睡了,赶紧跟我走!”
“往哪儿走?”
“去村部,这回咱俩可惹了大豁子了。”
他一边说一边死命把我往外拽,脸色比给我娘哭丧的时候还难看。
我看他不像假装,沉声吼了一嗓子:“你慌个鸡毛,站那儿,给我说明白儿的!”
“嗐,就那个男学生,白天让我揍出血的那个……”
“他不是被安排在王豆腐家了吗,咱们去村部干啥?”
“欢迎会还没结束嘛,天傍黑他就来神儿了,又唱又跳的,好几个人都摁不住他,我就往前凑了凑,你瞅瞅,这家伙给我挠的,都破了相了嘿。”
我翻了他一眼:“你不破相也没法儿看,他那是喝多了吧,关咱俩屁事?”
“还不是……嗐,还不是他在那儿没完没了的唱嘛,唱的好像是狐仙调。”
“啥?”我听得一震,狐仙调是出马弟子请狐仙时用的,调子高的能挑破天,等闲弟马根本学不来,遍数靠山村周边也就我娘会唱。
说到这个份上,铁骡子也不支支吾吾了:“他们都说是你娘降罪,上了他的身!”
“放屁……我娘会干这种事儿?”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也犯了嘀咕,难不成真是我娘被气急眼了,要拉他垫背?
我还琢磨呢,铁骡子急得直跺脚:“别磨叽了,他们已经去找徐老仙了!”
一听这话,我再也稳不住了,紧忙拉上他就走。
徐老仙是邻村一个算命的,钱给够了他也会给人看事儿,同行是冤家,他跟我娘早就不对付了,万一真是我娘回魂,落在他手里肯定没个好!
我俩到了村部,往门口一站,我心里就打了个突儿!
这房子早年间是满人的祖庙,满清一倒便没了香火,因为盖得宽敞,就做了村部,前后两进跨院,东西各有厢房,平时瞅着挺有气势,但如今月下看去,怎么这般清冷?
对,就是那种毫无人气的清冷!
照铁骡子所说,里边现在应该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才对。
我回头看了一眼铁骡子,却见他冷冷一笑:“走啊,跨过这个门槛就到了……”
我猛然意识到不对,这不是我熟悉的口气。
正想翻脸拿鞭子抽他丫的,忽然半空里一声悠长响亮的雕鸣传来,惊得我一哆嗦,紧接着一阵阴风拂过,风里夹杂着一阵冷笑!
我仰头去看,圆月当空,哪有什么鸟儿!
再看铁骡子,他却恢复了那神憎鬼厌的德行,院里也传来了吵嚷声,虽然还在心惊肉跳,但我也拿不准是不是自己犯了神经。
院里围了不少人,村长和垦荒队的人都堵在门口不敢进屋,里边哼哼呀呀的歌声透出来,侧耳一听,还真是请狐仙的调调……
我着急了,大步流星的往里闯,却被人一把拦住,转脸一瞧正是村长。
“你来干啥,谁叫你来的!”村长一开口就没好气儿。
“我娘叫我来的,起开!”
我没工夫跟他磨叽,架开他的胳膊,闷头就往里钻!
不料后脖领子被他一把揪住,拽得我一踉跄。
“王富贵,还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