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泉居自成院落,竹篱之外,有一座人工堆砌成的假山;山下则是一片花圃,繁花似锦,散发着阵阵幽香。那人影仁立在假山顶上,斜阳余晖恰好将他修长的影子投映在木屋窗前那是一个瘦削的少年,大约十七岁不到,一身红衣,眉目英俊;只是面色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显得甚是冷峻。
杜静嘘了一口气,扬手招呼道:“原来是师兄,把我吓一大跳!
红衣少年没有回答,只轻轻“晤”了一声,两道锐利的眼神却灼灼凝视着杨凡。
杜静叫道:“师兄请过来,我替你介绍这位杨公子....”谁知话未说完,那红衣少年忽然一撩衣角,竟冷漠的转身走下假山,扬长而去。
杜静一怔,霎时粉颊绯红.…...
杨凡轻问道:“这人是谁?”
杜静颇感难堪的答道:“他是我师父的独生子,名叫梅剑虹,就住在隔院‘弄梅山庄’里...…”
杨凡道:“看他神情,好像不太欢迎我这个客人?”
杜静忙道:“不!他生性就是这样,终日落落寡欢,跟谁都合不来。”
杨凡笑道:“难道他身为神龙教少教主,还有什么不满足?”
杜静长叹一声,道:“这也难怪他,唉!一个没有父亲的人,叫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杨凡讶道:“他怎会没有父亲?”
杜静黯然道:“不知道,这是一个谜;恐怕世上只有我师父和老菩萨才能解答,但他们都不肯透露。”
杨凡更讶道:“令师兄自己也不追问吗?”
杜静叹道:“问也没有用,师父总是支吾其辞,好像有难言的隐衷;老菩萨更会把梅师兄骂上一顿;并且严峻的说:‘以后不许再提那丧德败行的人,他在你出世之前,就已经遭到报应而死了。”
杨凡又问:“那么,令师兄的姓氏由何而来?”
杜静道:“他是跟随母姓,我师父名叫梅娘。”
“晤!梅娘...一个丧德败行的人?”杨凡沉吟着这两句话,内心倒对那位神情忧悒落寞的红衣少年颇感同情,不觉喃喃道:“话虽如此,但一个人连自己生父都不知道,的确是人生最不幸的事!难怪令师兄要冷漠孤僻了。假如有机会,我倒真想跟他结识一番。”
杜静摇头道:“梅师兄对谁都冷淡,有时甚至不近人情,还是别去招惹他的好。”
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小凤领着杨富也到了听泉居。安置好行囊,杜静吩咐准备酒筵,就在木屋中替杨凡洗尘。
席暗,杜静又提到要留下小凤侍候,杨凡仍婉言辞谢,说道:“在下自问无愧于心,何惧鬼物加害?姑娘盛意在下心领,但绝不敢接受。”杜静见他执意不肯,只得作罢。这一席酒,竞吃得闷闷不乐;各人都像怀着心事,天色入夜便草草终席了。
席终人散,杨凡沐浴更衣;吩咐杨富先睡,独自负手踱出木屋,缓步在庭园里绕行。他审度地形,默察进出途径,发觉听泉居背倚山麓,左侧是梅剑虹居住的“弄梅山庄”;右边遥对堡墙,墙外便有一座锦卫巡望的剑楼。照形势看来,左右两方都不易被人潜人;只有前面沙道和屋后小山,才是值得防范注意的所在。
杨凡心里不禁暗想:“神龙教一再设法要译出那本梵文秘册。又有这么许多人千方百计阻止破坏;木屋中连死三人,李太白途中屡下毒手。这些蛛丝马迹,如出一辙,由此可以证明那部梵文秘册必定非常重要了。”
他来此目的,本不是为了译书;但现在却被那梵文秘册引起无限好奇之心,直恨不得能早些看看书中内容是些什么?徘徊复徘徊,不觉夜色已深。园中一片宁静,只有杨富房里隐隐传出鼾声。
杨凡倦意渐浓,正欲回房安歇;谁知一脚跨进房门,突见房中临窗靠椅上,斜躺着一个人。那人全身都深埋在椅子中,无法看见面目。只见他两脚高高搁在窗台上,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