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来,师父只是全心全意,默默进行着这种古怪的行径。自己初觉讶异,渐渐也习以为常,索性不去探询了。
但今天,杨凡却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惊疑。他整夜徘徊未眠,反复地思忖:那石子眼中流出血水是什么原因?师父所谓“响动”,又是指的什么?虽然师父严嘱不准离开内宅,但他的一颗心,却早已飞到书斋里去了。
一夜过去,平平静静,竟什么“响动”也没有。
天色刚亮,杨凡连早饭也顾不得吃,便急急向书斋奔去,一路叫道:“师父!师父!”
一脚跨进东院,却见老塾师反剪双手,正仰面望着书斋门楣上“启明堂”那方匾额发呆。
院子里静悄悄地,看不出任何异状。
杨凡不敢惊动,轻轻挨到老塾师身后,举目上望,心头猛然一惊。原来匾额上方,竟一排插着七支蓝光闪烁的长针,每一枚针尖下,钉着一只蚂蚁。
那种黑蚂蚁乃是园圃中随处可见的东西,结群爬上门媚,也极平常。
然而,是谁能用七枚细针同时将七只蚂蚁整整齐齐钉死在丈余高的匾额上?
这却是件骇人听闻的事了。
杨凡暗自骇然,偷眼望望师父。只见他凝目不动,脸上隐隐透出一层诡异而冷峭的笑意;倒像对那“飞针刺蚁”的绝技,颇为欣赏,自言自语道:“二十年不见,果然又精进了不少...…”
杨凡听得如坠五里雾中,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师父!”
“唔!”老塾师漫应了一声,举手向匾上一招,七枚长针突然一齐坠落了下来。他摊开大袖,小心翼翼将银针卷起,然后向杨凡点点头,道:“跟我来吧!”进入书斋,老塾师取出一只小盒,把七枚银针-一纳入盒中;注目半晌,叹道:“看来天意不可强求。不过,有一天时间,去芜存菁,加紧一下,应该也够了。”
杨凡忙问道:“师父,您老人家说什么?”
老塾师淡淡一笑,道:“孩子,不要多问。人生苦短,寸阴堪惜!你我师徒相聚五年,已经算是难得的了。从现在开始,师父要教你一二种防身的功夫。希望你摒除心中杂念,好好把握这可贵的光阴,懂吗?”
杨凡只好连连点头,道:“懂!”
老塾师笑容忽敛,说道:“很好!但是你要记住,这两种武功虽非精深绝世之学,对你的将来却十分重要。师父尽一日时间,倾力为你讲述;至于能够领悟多少,那就要看你的福缘如何了。”
说完,便开始为杨凡讲述一种名叫“九转迷踪步”的奇异身法和一种叫做“十二擒龙手”的小巧擒拿手法。
杨凡见师父今日神情不同平时,不但讲述时力求详尽,而且当场督促演练;如有错误疏忽之处,立即严词叱责,全不似以前那么和善。好像恨不得一口气将那九九八十一种精妙步法和十二式擒拿手法,一字不透地灌进自己脑子里。他本有满肚子疑团想问,竟无开口的机会。只得摒绝杂念,全神贯注,不敢再心涉旁骛。
两种武功讲完第一遍,红日业已高悬天际。老塾师吩咐道:“你去吃点东西,同时告诉小刚子他们今天不必上课了,半个时辰以后咱们再继续练习。”
杨凡依言退出书斋,匆匆用了些饮食。传话完毕再赶回来时,却见老塾师正伏案疾书,好像在写一封密密麻麻的长信。
这一天,师徒二人摒绝一切事务,自晨到暮,都在书斋里埋头苦练。
直到日影西坠,杨老夫人放心不下,打发丫头小娟来传话道:“读书要紧,身子也要紧,先生和公子念了一整天书,请早些休息,明天再念吧。”
老塾师听了,长叹一声,道:“既是令堂关注,不可拂逆。今日所学,总算差强人意。你且回去,今夜仔细把学过的在心中复习一遍;明日一早,为师再考验你记住了多少。”
杨凡刚起身告退,老塾师忽然又叫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