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们住的地方相对主峰来说是矮山的缓坡地带,但是那些矮山的海拔也在两千多米左右。后面连着的是东西走向的秦岭山峰群,究竟有多少山连爷爷也说不清楚。
春天时候是采药的开始,有很多药材需要用植株入药,要趁着根系长固以前采回来,有的可以采来移栽在附近,等到要用时再挖出来捣碎入药,鲜用跟晒干后入药,药力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们把春天的采药称为赶鲜。
大雪过后今年春天回暖得早,为了头一趟的赶鲜,准备了一下午总算把采药用的工具都备齐了,不过爷爷还是一遍遍的翻看。生怕漏掉一样,因为入夜以后就再也不能翻动了。麻绳自然是被爷爷特殊照顾了好几次,一百多米的麻绳他硬是一米不漏的检查了好几遍。
赶上五灵脂也没有了,冬天过后黄背鼯鼠估计为我们囤不少“宝物”,所以带上麻绳主
要是为了采些东西回来。爷爷找好了采药的衣服放在我们床头,叮嘱我们晚上起夜的时候别把采药工具给绊了,吹熄油灯便睡下了。
采药的衣服平常我们很少穿,只有爷爷一直穿的都是满身是兜的采药衣服,这么多年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他的兜里总装着这样那样的药材,熏得他好像皮肉里都有了中药的味道,这样的好处是蚊子都不咬他。小时候我们兄弟俩就左右贴着他睡,把他当天然蚊香了。
爷爷说他能跟兜里的药聊天,之所以用药神准,药到病除,全是和那些药聊天的结果。这个说法把我们俩兄弟唬了有一段时间,自觉找来采药的衣服装上杂七杂八的药材,和药形影不离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发觉那些药材压根不理我们,医术也不见长,俩兄弟还郑重其事的研究讨论,结果是药材的搭配里肯定还大有文章。
长大一点后才
知道上了当,但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心甘情愿。那时候我们爱穿它的另一个原因是兜多,能装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上学的时候总是装些小鸟小虫子的带到学校里去,一下课满教室的窜……
可是那一次进山,是我见我爷爷最后一次,自此之后,再也没见他回来了,生他养他的是大山,没有想到,他自己死后也葬在了里头。
马六轻声叹了一口气,点燃了一根烟,烟雾弥漫了他整张脸,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了,而是从身上拿出了一本质地古朴的老书,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我爷爷生前留下的手记,其中记载了很多他寻宝觅药的方法与心得。”马六凝了凝神,低声说道:“这本书就赠送给你了,你有多大的本事,自然就有多大的造化。”
马六看得出来,赵二狗不是一般人,这本书交到他手里,或许算得上是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吧。
赵二狗将此书拿了起来,翻阅了一下,图文并茂,只是纸张有些陈旧,些许部分有点儿残缺,不过并不影响大局。赵二狗道了一声谢,将书收入怀中。
马六道:“你这小子赌术不错,有什么诀窍可言?”
赵二狗摇了摇,笑道:“马六爷,实不相瞒,我这并不是赌术高超,而是自身的感知能力强于他人,正因如此,我才能未卜先知一般的知晓他人的底牌,并做出相应的对策。”
闻言,马六爷恍然大悟,喃喃道:“难怪,之前看你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其中果然是有些套路。”
“个人天赋罢了,这就是像你,天生就对天灵地宝敏感。”赵二狗道。马六点了点头:“你这小子不赌就可惜了,这种逆天的能耐,想输都难啊!一夜之间,暴富完全不成问题。”
赵二狗语重心长的道:“赌,毕竟不是正途啊。没有谁可以赢一辈
子,你以为你赢了,其实你已经在输了。”
听到这话,马六蓦然愣住了,一刹那,赵二狗似乎点醒了他,这些年他输输赢赢,又得到了什么?妻离子散,老婆前几年病死了,儿子也不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