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王府各处早就点上了灯,只是与热闹嘈杂的丞相府相比,摄政王府的静谧多少显得有些寂寥。
忽然她听到一声踹门声,接着便听人道:“王爷突然呕血不止,请鬼医前辈速速前往!”
而后是白逸平缓的说话声与鬼医不耐烦的骂声。
不过这一切都与姜云姒无关,她收回目光,心底却在盘算着。
外界传言,沈临州之所以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摄政王,除却那不知真假的长生之法,还有他不知何时会毒发的身子——皇帝之所以信任他,偏袒他,便是因为他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可是有
鬼医在,沈临州便是想死,恐怕也不容易。
那么他究竟想做什么?
如今已立了太子,便是皇帝崩逝,也有太子继位,再不济,还有三皇子宁锦辰。
沈临州艰难地吊着命,难道真是为了做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奸臣?
可他府上却如此冷清,后宅中甚至没有一个妾室、通房。
“小师妹!”
听着这一声呼喊,姜云姒的脚步不由顿了顿。
就在犹豫的一时间里,白逸已经跑了过来,对她说道:“今日恐怕要耽搁小师妹一些时间了,王爷突然毒发,师傅想让小师妹也去瞧瞧。”
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姜云姒却不能拒绝,谁知道若是拒绝了,那个睚眦必报的鬼医会做什么?
“去便去吧,不过还请白公子不要唤我师妹,我听不习惯。”
她疏离的话语没让白逸生气,反而还好声好气地认错,“是我唐突了,还请姜姑娘莫怪。”
主院里灯火通明,侍卫们严阵以待,周遭下人都敛声屏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鬼医被匆匆请进房间,不多时,便有下人们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出来,姜云姒和白逸两人晚到一步,正好看到了这样的吓人场景。
白逸担心她被吓着,便温声解释:“王爷毒发
之时便会呕血,虽然看着可怕,但有师傅在,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说得轻巧,姜云姒却已经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鬼医的催促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姜云姒低声吩咐许蝉衣在外等候,接着便和白逸一同进去。
踏进房间,血腥味变得更加浓郁,而且还夹杂着药的苦涩味,仿佛凝结成了一层层死气。
沈临州已经被放进了药浴中,鬼医一边往里面加药材一边幸灾乐祸。
“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怎么着,乐极生悲了吧?”
沈临州眼眸微阖,煞白的脸色因药浴的温度而被熏出了几分薄红,他
的唇边还溢着鲜血,乍眼一看,便像只厉鬼。
他没在意喋喋不休的鬼医,睁眼时却意外看到了姜云姒,他的脸上顿时有几分古怪,最后看向鬼医。
“居然让本王这副样子被阿云看到,前辈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鬼医哼道:“跟老头子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我让她来的?”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真是练得炉火纯青。
许久之后,沈临州才脱离了危险。
事后,鬼医盯着姜云姒看了好几眼,“你不害怕?”
姜云姒不明所以,“我为何要怕?”她连棺材都躺过,还怕这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