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芷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白皙如玉的手臂上有了几道深深浅浅的划痕,血丝从伤口中渗透出来,如同一张完美的画卷突然晕染开颜料,硬生生割裂成两个部分。
刚刚摔倒的时候,她确实感觉到了轻微的刺痛,可因为酒液溅到身上的糟糕心情,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不知不觉就忽略了。
对于这种小伤,自然不是严重到要去看医生的程度,沅芷也不是那般娇气受不了苦的人。
不得不说,宴会的服务质量很高。
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方才离开的侍者已经拿着医药箱回来了。
傅衍接过医药箱,说道,“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伤口吧。”
休息室中,沅芷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青年利落地打开医药箱,神色认真地挑选着里面的药品。
傅衍将可以用的递给了她,倒不是他不愿意帮她,只是怕过分亲近会引得她的不适。
伸手间,却看到少女略微蹙起了眉头,发出嘶的痛呼声,他神色蓦地变得有些焦急,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青年骨节分明的手的攥着她的手腕,将之固定,“算了,还是我帮你吧。”
闻言,沅芷也就停下了,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呢,这伤口在关节处,大幅度动作时,总会伴随着疼痛。
沅芷看向他,青年眸低垂着,鸦色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视线凝在她的身上,神色极为专注处理着伤口。
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仿佛有声音自脑海中轰鸣开。
长阶之上,簌簌的雪落了肩头,血迹渗透白衣。
有一道声音问她,“你悔吗?”
箭刃破风而过,颤抖的指尖,终究是无力落下。
无悲无喜的声音响起,“他们说的没错。”
想要搀扶的手被推拒开。
清冷的女声中带着孤注一掷,“你会帮我的,对吧。”
画面转瞬即逝,快得让她抓不住。
就在她思虑间,傅衍早就帮她处理好了伤口。
沅芷攥住了他的袖子,语气软糯,“今天你帮了我两次诶。”
“让你看了一番闹剧,真的不用我报销你的服装损失费吗。”
傅衍垂眸看她,少女的眼中仿佛汇聚了万千星河,眼中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懵懂。
她太干净了,如同在温室中被精心浇灌的花,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她是否是正确的。
但他又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温柔从来都是她的表面色。
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他恍惚了一瞬,脑海中蓦地闪过一段画面。
是一袭红衣潋滟,张扬肆意,却又有自己的坚持。
傅衍把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肯定是最近工作太累了,竟然出现幻觉了。
他才想起自己忘记回答沅芷的话了,“没事,不用。”
看他真的不需要了,沅芷也不一而再,再而三的继续说。
毕竟,多了难免使人厌烦,她随即说道,“那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找我。”
语罢,看向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间,竟已经这么晚了,寂静的城市被夜色笼罩,天空点点繁星闪耀。
宴会早已散场,她也不好让他久留,于是挥手与他告别。
大厅中,宴会结束后还有诸多事宜,侍者在收拾着场地。
路过一个佣人的时候,沅芷突然被告知父亲有事寻她,让她去书房。
沅芷想着,可能是因为她刚刚去换衣服和处理伤口了,所以楚父没能在大厅找到她,于是嘱托别人提醒她。
沅芷轻轻敲了下门,然后进入书房。
书桌上堆积着各种合同,笔记本打开着,楚父听到动静,视线从繁琐的文件中,看向沅芷的时候,满是慈爱。
沅芷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随即问道,“爸,你找我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