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移事易,大兆建国之初四境之敌皆为未开化蛮夷,中原重农课桑,每年为四境蛮夷供米粮丝绸,各方和平各取所需,但那是因为当时中原产得多,蛮夷要的少,能用货物安稳四境,百姓安居自然是好事,可是到了后来,中原人口越来越多,良田的开垦速度远远比不上人口增长,而蛮夷要的米粮却越来越多,供了蛮夷,中原人就要饿肚子,不供蛮夷,那些恶狼不会放过中原,所以战事一触即发。”
“大兆朝廷用户部大量的银钱去南方换米粮丝绸,却养肥了南楚,百越两国,可朝廷换来的米粮送到北方之后,柔然、月氏等国胃口越来越大,每年要的越来越多,不给就频繁扰边,甚至屠城掳掠,大兆摒战多年,军备废弛,最后被柔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加岁供,送米粮丝绸,大兆朝廷依旧四海归心,为天子,四境称臣,可结果呢?”
结果自然是大兆后期百姓生活困苦,起义不断,这一朝亡了。文王正法反倒被氏族捧到了天上,可是正因为守了文王正法,才让整个大兆一败涂地。
“文王正法并非不可评说的圣贤经典,至少在我看来此说一文不值,我母亲教我存于天地间,立人为根本,俯仰无愧于天地,问心无愧就是正法。”贺兰淳雪勾唇一笑,“大兆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我朝兵强马壮,国富民强,我自认为先文王不过如此,文王正法更是不值一提。”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杜太傅掀了桌子,但是偏偏还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这时候就等着火上浇油的人自然是连忙出来拱火。
“兖国公主虽一介女流,但是对我朝有功,厉王之乱是兖国公主护先帝遗诏,当居首功,柔然一战持续数年,兖国公主屡建奇功,更有公主为先帝献通商之策,所以国公主当之无愧,兖国公主教诲苏谨行铭记于心,今日受教于贺兰公子,乃苏谨行此生之幸。”
苏谨行起身弯腰行了一礼道:“兖国公主在天之灵若知贺兰公子今日之气魄必感到大慰。”
李言曦看了看贺兰淳雪,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苏谨行是故意的。
兖国公主的事情在盛京是禁忌,无人敢提,十七年来,盛京城里的人一直在试图遗忘兖国公主过去的一切。此时旧事重提,只会激怒太后,也就是激怒萧氏一族。
自以为聪明的人想拿别人当筏子,却不知道贺兰淳雪早就算好了一切,只等所有人自己走上绝路。
杜太傅勃然大怒,这课是上不下去了,夫子拂袖而去,学堂也就散了,贺兰淳风跟着五皇子去了后宫,想来是去找太后了。
苏谨行对贺兰淳雪点头致意之后道:“贺兰公子今日这番话当真是醍醐灌顶,当真是真见解。”
“过奖了,我再殇州长大,那里的夫子和学堂从不讲《先文王书》也不知此为何物,许是我们偏远吧,少有人千里迢迢地进京科举,读书识字只是为了明理做人,昨夜内需司给我送了南书房的书,我才知伪书之流居然可以登堂入室至此。”
贺兰淳雪随意寒暄了几句就拉着李言曦匆匆而去,素潋姐姐啊,你真的是船行千里,阴沟里翻了。苏谨行这个人城府深沉,审时度势,拿着别人当筏子,自己缩在后面,既不聪明也不磊落。素潋姐姐你看错人了。
苏谨行看着李言曦和贺兰淳雪匆匆离去的身影,对太子开口道:“这位贺兰家的二公子,对七殿下真好。”
“小曦救了他,他俩年纪相仿,我那个弟弟是个不怎么灵光的,贺兰淳雪那样的聪明人往往都希望跟小曦那样的人来往,不用费心思。”太子算是彻底知道了贺兰淳雪这个人眼光学识都乃一流,城府谋略,也都不差,却不是个当用之人,肆意狂悖目无纲纪。
“太子殿下对七殿下最了解,可是对这位贺兰家的二公子就未必了吧。”
苏谨行眸色晦暗不明:“七殿下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子,再有一位陛下放在手心里疼爱的贺兰公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