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足。却见远处沈云疆御马而来,愈见沉稳主帅之风,毕竟这北疆驻军迟早是要交到他的手上,如今新帝将即位,若说不担心萧国有所动作那是不可能的。
沈云疆快步走向父亲,积雪深厚,靴子上略显斑驳,“父亲,新帝亲派身边大监前来宣旨,如今已在营中候着了,只是不知这道旨意为何?”
沈亦为眉头紧皱,“日后这北疆是要交给你来守的,这两年观你的表现,我很是放心。先帝曾给我写过一封信,信中谈及太子,道他并非帝王之才,处事偏激,不服管教,让念及我们之间的情分,无论如何尽心辅佐于他,便是我们沈家对元贞国的忠心了。”
沈云疆面上雾气袅袅,眼神却异常坚定,“父亲的话,儿子记住了,日后定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北疆在,我在,北疆亡,我亡。”
二人言罢立刻折返军营接旨,待来到帐中,见大监坐在火炉旁喝茶,漫不经心又尽显蔑视。
他见沈家父子的身影便皮笑肉不笑的起身行礼,虽十分敷衍但既是天子亲派,自然也不是他们能随意置喙的。
“哎呦,沈将军和沈小公子可算是回来了,想来应该是雪厚难行故而耽搁了些时辰,沈家忠心耿耿对先帝,如今想来也会忠于陛下,总不会是故意来迟的,沈将军您说是吧。”
沈云疆略有恼意,正欲出口反驳,却被父亲拦下。沈亦为料想这人是新帝特意派来敲打自己的,面上并无太大反应,只躬身开口。
“沈家世代效忠于魏家的江山,新帝即位则当忠于新帝。”
大监听见如此回答总算满意,“哎呀,沈将军对元贞国的可真是天地可鉴,奴才回去定将原话禀报陛下。”
大监眼神一转,身旁的侍从便将兵符呈送于面前,大监接过兵符开口,“沈亦为接旨。”
二人恭谨跪下听旨,心下的忐忑却并未消减。
“陛下口谕,为新帝登基大典,不日将于京郊阅兵,为安民心,扬元贞国之雄威于四境,特调遣五万北疆驻军回京,一展我军风姿,限半月内至京。”
沈亦为闻言,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如今新君初立,正是该严守边境之时,此时调遣如此多的军士回京却只为阅兵,实在不妥,请陛下收回成命。”
大监冷笑一声,“将军这是要抗旨不遵吗?还是说沈家在北疆已经坐大到如此程度,不必听从圣命,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此等逆悖之举?”
沈云疆也忍不住出言辩驳,“望陛下明鉴,沈家绝无异心,父亲坐阵北疆多年,对萧国的了解非京城中人能比,萧国如今国力日盛,他日同萧国一战乃是必然,此时调兵回京岂不是惹得萧国觊觎?”
大监闻言便又开口,眼神中尽是不以为意,“这个将军不必忧心,陛下知道北疆兵力不可空虚,已下旨过几日便将京城的御成军调往北疆,如此也能让御成军到北疆历练,更显天威。旨意已下绝不可能收回,否则陛下岂非失信于天下人,只怕这也不是沈将军愿意看的吧。”
沈家父子脸色实在难看,然如今竟无法拒绝,三人就如此僵持不下,不知过了几盏茶的时间,沈亦为终是无奈,“臣,遵旨。”
待大监翩然离去后,只听屋内茶盏破碎之声,沈云疆实在气急,“父亲,此举岂非将北疆拱手让人?有君如此,何来社稷?”
沈亦为眼神一扫,便让沈云疆闭了嘴,他心中也极怒,既悲山陵崩,又叹新君短视,但不敬之言却不能宣之于口。
“为父知道你生气,我又何尝不怒,但若无主君,何来社稷,先帝子息单薄,仅有一子,我们也只有多尽心辅佐,只盼有一天陛下能明白。”
沈云疆也渐冷静下来,“是啊,如今也是无奈之举,若要调五万人马回京,原来的布防便需要修改了,越在这种时候,越是要慎之再慎。”
两人召来军中将领,商量定了驻军换防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