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
鲜血从球球的脸颊上,呈流线状地滴落在干净的地板之上。
尤父就站在旁边,看着女儿心痛万分,那种滋味只有为人父母者才能切身体会。
“我让你坐下。”安七七坐在一旁,俏脸表情平静,声音不见波澜。
尤父脸色涨红,手掌重重地拍打在桌面上,弯腰坐回了椅子之上。
安七七扭头看向球球,双眸锐利。
球球攥着刀,声音颤抖地说道:“还不够吗?!”
安七七没有回话。
“行,你不就是想解恨嘛?我成全你!”球球表情既惊恐又癫狂,右手攥着刀,冲着自己的脸颊再次戳了下去。
“噗!”
球球情绪激动之下,一刀豁开了左侧脸颊,皮肉翻开,鼻子也被刀尖扎得变形。
“行吗?!”球球吼着问道。
安七七依旧没有回应。
“噗嗤!”
球球闭着眼睛戳了自己第三刀,左侧脸颊已经完全溃烂,鼻孔和鲜血都渗出了血迹,肉眼可见的血洞内,竟隐约可以看见牙齿。
满地的鲜血流动,球球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我错了……你绕了我吧!求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你说,我捅自己多少刀,你能出气,你能解恨,你说个数行不行?!!”
球球的情绪是真的崩溃了,她其实已经没有了再拿刀捅自己的勇气。
安七七瞧着她,缓缓起身:“你觉得我是恨你吗?”
“不……不是嘛?”球球披头散发,眼珠子充血地说道。
安七七瞧着她,声音颤抖地说道:“我和你,还有王颖相识了快二十年,我们一块长大,一块分享喜怒哀乐,我曾天真的以为除了家人,你们就是我最近亲的人。甚至我在社会上受挫的时候,有很多不能跟父母讲的话,都可以跟你们诉说。所以,对于我来讲,只谈恨,那太薄了。很遗憾,我之前的人生,活得非常失败。我几乎在一个月内,丢了所有在乎的东西。直到王颖要杀我,直到你在警务联署诬陷我,我才真正长大。”
球球怔怔地看着她,充血的双眼充满泪痕。
“你觉得我是在报复你吗?”安七七瞧着她:“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还能有这种情绪,但很可惜,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理智。”
球球眼神惊愕,似乎根本没理解这句话。
安七七停顿一下:“看着你戳自己这三刀,跟恨,跟解气,跟报复,都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安泽城的女儿,我的家庭处境非常复杂。今天,你捅了我一刀,说两句好话,我就没任何反应了,那明天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利用我,来威胁我的父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结局越惨,那群虎视眈眈的人才会害怕!才会知道,一旦失败了就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球球呆愣地看着安七七,无言以对。
“我在巴拿城的时候,被十几把枪顶在脑袋上,经历了这些,还会谈恨嘛?”安七七拿起自己的背包:“早都不恨了……。”
说完,安七七指着尤父:“你家资产我估算过,我要一千万,你掏钱,你女儿后半辈子就不用蹲监狱。这个数额,你破不了产,最多就是疼一点。”
尤父紧攥着拳头,憋了半天回道:“可以,我给!”
安七七转身便走,根本没再看瘫坐在地上的球球。
……
下午。
安七七乘坐军车,来到了龙口区一家理发店门口。
这家理发店并不大,里里外外也就六七十平米,剪头的师傅是一对父子,他们也曾经是跟随着周系兵团,一块通过南沪大迁移来到的龙城。
理发店的客人并不多,装潢陈设,也很有民国时期的大上海味道。
这里有着安七七的一些回忆,她跟狗六子谈恋爱的时候,后者经常来这里剪圆寸。
那时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