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需求。”
“我想让你帮我写一封信。”
“什么信?”
“一封遗书。”
杨招娣手间的笔放下,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需求,她平和的问着:“你是得了什么病,癌症,还是什么?”
他并不回答,也没有想回答,他只是想写一封信,一封遗书而已。
“是想给谁写呢。”
她明显是想劝他,也许如其他人一样,还在循序渐进的诱导他说出心底话。
“给一位哥哥,他叫余醒,是一名医生。”
“你要写遗书,为什么不自己写。”
张希对于自己要写遗书的想法感到幼稚,虽然她没笑他,只是单纯的发问,但他还是会感到尴尬不已,甚至想起身一走了之。
可他知道这次不写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勇气过来,他一尴尬就会不自在的笑,虽然笑起来很勉强,看起来十分拘谨。
他微微低着头说:“不是不想自己写,而是我再也写不来任何东西了。”
“好吧。”她没套出来任何话,也没有过度的纠缠在这个话题上,这只是一个事务所而已。
她也许不知道他真实的想法,但还是秉公的说着:“说说想写的内容吧,我记下来。”
一直以为做好准备的张希迟钝想着,写什么呢,说什么好像都不太真诚吧。
对于余醒,对于他过往的一切,
杨招娣看他迟迟不说话,趁着他迷茫思考的时候趁机而入,试图撬开他深藏的往事。
“感觉你也不是非要自杀的那一类人。”
她确实是个精明的人,一眼看透张希内心的想法,他一向是个诚实的人,所以他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死,哪怕现在以后我都想好好的活着。”
杨招娣放下了手中的笔,双手放在桌前道:“我今天很闲,可以的话我愿意听听那些无人诉说的往事。”
“往事?”他现在的思维混乱,一天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了,明明都是以往亲身经历过的事,但要想时,却一个都想不起来。
他可能需要提示,他现在与那些老年痴呆的病人差不多,但他比他们好,他尚且还知道他的家在哪,只是回不去了而已。
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茫然的目光里提示,“可以谈谈你要写给的那个人,余醒。或者,你的创伤不只是于他……”
往事……有关于余哥从幼年到少年,他好像记得不是特别的多。
记忆中,他第一次见到余哥是在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正蹲在砖瓦房前面的地上抠泥巴玩。
有人在喊他,张希没有停下抠泥巴的手,抬起头就看见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哥哥,不太记得他的长相,但印象中很好看。
妈妈说的话他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说,按照辈分,他该叫那个大他九岁的人哥哥。
张希看起来很听话,在妈妈没轻没重掐着他的胳膊说他怎么跟个哑巴一样不说话的时候,他还是抠着泥巴没动。
妈妈抱歉的笑着跟哥哥的妈妈说,“这小孩傻了吧唧的天天,也不知道随谁,一点也不知道识眼色,别管他了。”
她没得到女人的回应,反而女人更好奇的目光盯着他。
李娴猛得把蹲在地上的他拎起来,使劲拍了两巴掌催着,“赶紧喊人,怎么天天跟个傻子一样,你姥姥没教过你说话是不是。”
他整个背被拍的阵痛,听见哥哥的妈妈终于说话,“算了算了,你干嘛老打孩子,孩子还小,哪能不认生,我家的孩子也不知道随谁,就是个热乎性。”
“听见了没有,这次就算了。”妈妈又大嗓门的吼了他一句,“教了几百遍都不会,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果然不是我带的孩子也不愿意听我的话,还是让他姥姥带得惯坏了。”
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她的印象在他脑中只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