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仲武站在阵列的第一排,他再次检查了火枪的弹丸和火药是否已经上好,然后轻轻地将火枪端起,枪口朝下,然后抬头看着前方。
“无需紧张,建奴在我们面前是不堪一击的!”听到旁边一名同伴呼吸声非常急促,岳仲武小声说道:“只要咱们不断地放枪, 他们是冲不过来的。”
于大生有些羞愧地看了一眼岳仲武,然后张大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是今年才从汉洲本土招来的补充新兵,分在岳仲武这个小队。当初来的时候,豪情万丈,信心满满,想着是建功立业, 升官发财。他们以前作为汉洲本土乡兵,也去剿杀过内陆的土著, 前些时日,更是跟着老军伍在朝鲜攻城略地,战斗过程轻松之极。
但此刻,真的要面对建奴的骑兵冲阵,他竟然有些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嘴里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心跳得也非常厉害,甚至握枪的两只手也有些抖动。盖因,他们来到登莱后,经常听到逃难的百姓和溃逃明军士卒提及建奴是如何凶残,如何不可战胜。
虽然陆战队军伍当中的同伴都对此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态度,但他内心里,还是有一丝畏惧。人家建奴若不是非常能打,如何会从白山黑水, 一直打到中原腹地,还将拥兵百万的李自成大顺军给撵得到处跑。
“注意, 建奴开始冲锋!”城头上的作战参谋放下望远镜,朝城下齐军阵列大声喊道。
“戴头盔!”居于前列的连长大声地命令道。
“放面甲!”
“准备!”
“第一排举枪!”
岳仲武气定神闲地举起火枪, 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这建奴太瞧不起人了,远远瞧着,竟然只有百余骑甲骑冲阵而来,要知道,我们这里有七个连队,八百多支火枪,后面还有火炮掩护,就是你建奴骑兵全部冲来,也未必能撼动我们阵列,硬要冲来,无非是送人头而已。
经过与建奴数度交锋,第二陆战营的老军伍在面对建奴时,已经隐隐有了巨大心理优势,更知道自己火枪排阵的厉害。只要己方的火枪射击不停,少量的骑兵根本冲不到近前。
“预备!”连长将手中的指挥刀高高地举了起来,建奴甲骑已冲至拒马前百余米的距离了。
然而,那一百余建奴骑兵在拒马前数十米的地方猛地打了一个弯,堪堪压在拒马前,随即转了方向,然后朝一边斜刺里奔去。
“狗日的鞑子!”队列一侧的连长将面甲掀了起来,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戏耍你家爷爷呢!”
随后,那一百余建奴骑兵开始了精彩的“马戏表演”,在齐军阵前来回往复奔驰,时不时地还朝齐军射出几支羽箭,然后又兜马跑开,带起阵阵烟尘。
“俺们就这么看着建奴在阵前耍猴?”第一陆战营营长李发德气闷地说道。
“俺们在城前立阵,以逸待劳,由得建奴在那里遛马。”牛虎镇定地说道:“他们远道而来,估计这个时候还顾得上吃饭吧。俺们就跟他们比一比,谁有耐心。命令第二营和炮兵中队继续戒备,第一营、第三营,原地休息,骑兵中队下马。”
听到队列后面传来的动静,于大生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见后几排阵列的士兵均原地坐了下来,有的还拿出水壶喝水,还有的拿出砂糖罐子,倒出一把,然后塞入嘴中。
“保持警戒,不要分神!”岳仲武轻声提醒道。
于大生闻言,立时转过头来,双手端着火枪,凝神朝前方看去。
建奴阵列中,巴哈纳骑在马上,不由点点头,对面这股黑衣军伍,端的是精锐之师。知晓己方派出的一百余骑兵往来游走,是在试探他们的底细,同时也在炫耀武力。但对方却纹丝不动,没有显示出任何畏惧神色,而且还命令大部士兵原地休息。
“试着攻一下吧!”巴哈纳朝身边的正蓝旗参领海色命令道:“再上去一百甲骑,争取先将拒马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