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所说的正是皇上所忧虑的。
大皇子是他第一个儿子,却并不是他宠爱的女人所生。那是他立妃前暖床的一个普通侍女而已。他甚至已经不大记得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只记得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和一双闪烁着拘谨、战栗的眼神。王妃进府后,从前暖床的侍女都被打发的远远的。后来他也是偶然想起又宠幸了一次,未曾想竟然有了身孕,就封为侍妾。只可惜难产,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保住了龙胎,她却撒手而去。
虽说生身母亲地位较低,煜哲又不是特别聪明乖巧的,自己对他也不是太上心,但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儿子。只是作为太子,他总觉得还欠缺点什么,当然这里面还要顾忌瑾贵妃和德妃的感受。
太后和长瑶的心思,皇上也不是不明白,所以他更要谨慎,不能轻易被她人牵了鼻子走。皇上若有所思,忽道:“算了,算了,不想也罢,想了涂添烦恼。今日是你晋封懿贵妃的大喜之日,朕晚上在瑶光殿为你设宴庆祝。”
朝阳道:“合宫家宴虽然热闹,只是太破费了。这几个月皇子百日、周岁、太后寿诞,事情一桩接一桩,宫里的银子花的像流水一样,朝阳看得心里都不安了。”
他哈哈笑道:“还未当家,倒开始懂得为朕省银子了。”
朝阳道:“皇上不是一直念叨着国库吃紧嘛。宫中既然不能开源,只能节流了。当时朝阳还贡献了大半年的月半份例钱呢。”
他忍不住笑道:“你当朕不知道,那还不是你的一点小心思,你自己不缺钱花,却逼着别人和你一起减份例,你不知道人家在背后恨得怎么咬牙切齿呢!”
朝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是她们逼的,又不是朝阳故意的。”
他笑道:“这么说,原来说到底你也是装腔作势,并非真心设身处地为朕设想?”
朝阳道:“朝阳连人都是皇上的,更何况这些身外之物呢?再说,皇上怎么知道朝阳不缺钱花?宜宁宫也穷的很呢。只是皇上多给一分,少给一分,最后还不都是皇上的。”
此言一出,大得圣心。他哈哈大笑起来,暧昧的拉着朝阳坐在他的腿上,亲昵的道:“朝阳,到了今日这时刻,朕才觉得你是朕的妻子,是完完全全属于朕的。”
朝阳双手抚上他的头颈,亲密的将头靠在他肩上,深情的道:“只愿君心似我心,两情永不负,相携至白首,情意永绵绵。”
皇上对朝阳的信任让朝阳在后宫之中地位飙升。朝阳也开始认认真真协理后宫。皇后对此不满,不肯放权,只是宫中人多势利眼,见朝阳如此得宠,自然个个都来巴结。
就如皇上所言,瑾贵妃虽然严谨,事事亲历亲为,但碍于太后和皇后的情面,许多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失公允。后宫不比王府,人多眼杂,势力纷争,个个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如若不能平衡,自然无端横生是非。
就拿六宫来说,宜冬宫居住着吴淑仪、沈淑媛和江充媛,都不受宠,因此宜冬宫最被人轻视,日常供给克扣严重,新鲜蔬果、名贵花草、庭院摆设供应都低人一等。
宜韵宫原本就住着惠妃一人,也被人漠视,入宫都两年了,从未修整过,后来煜佑搬过去,皇上去的勤了,立马庭院道路修葺一新,重新布置。怪不得淑惠妃异常喜爱煜佑,煜佑的到来让她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岂能不在意?
皇后的宜悦宫本就最富丽堂皇,却还不知道收敛,时常折腾,屋中的摆设每三个月必要换一次,日常月俸供给本就胜常人数倍之多,她还不满足,时常暴敛天物,上好的菜肴送上去可以一口不吃,也不赏人,直接扔掉,整个后宫的御膳房像是她的私家厨房一般随心所欲。
这些瑾贵妃看在眼里,却从不出声,甚是纵容。所以,区区一个宜悦宫每月的花费要甚过宜冬宫十倍之多,朝阳看的真是诧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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