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元四年
曾家老太爷因在朝堂上言语不当下了大狱,老夫人惊惧之下一病不起没过几天就去了,曾家此时人心惶惶一片混乱。
曾淑宁红着眼眶跪在灵堂前,她的哥哥散卖家产跑遍了整个上京想要将父亲救出来,可是命令是皇上亲自下的,哪有人敢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去帮这个忙,一来二去家产花的差不多了,可是却连人都没有见到。
甚至于家中奴仆趁此机会卷了值钱的书画饰物就跑了,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忍住悲伤扛起家中的事物,以雷霆手段发卖了有异心的奴仆,但同时她也病倒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模糊的坐着一个身影,恍惚间她以为是自己的母亲,更咽的唤了声;“娘亲···”
可眼前逐渐清明之后,却发现床前坐着的是一名男子,他身穿银白色盔甲,可是盔甲上却沾满了尘土,看上去甚是狼狈,为了不碰脏她的床他整个人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却还是紧紧的盯着她。
见到熟悉的人,她忍不住酸了鼻头:“傅哥哥···”
安子傅见自己放在手心的姑娘这幅模样简直心如刀割,但是他刚从战场上回来,不想弄脏了她,伸了伸手却始终没有抱住她,只能无措的看着红了眼眶的她。
“妹妹可好点了?”曾平义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所以自然也是从小疼爱到大的,此刻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虽然也心痛,但他也明白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去做,不将爹爹救出来,不光是淑宁,整个曾府都将不复存在。
曾淑宁点了点头,她本就不是什么柔弱的女子,只是家逢巨变又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自然是一时情绪难以自控。
“你们照顾好小姐,傅郎,你同我来。”
安子傅虽不太放心曾淑宁,但是他也知道平义同他说的定是极其重要之事,只好在怀中摸出一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孔雀,她小心翼翼的将它拿在手中仔细看着。
那天谁也不知道曾平义和安子傅在房中聊了些什么,但是第二天皇上召见的时候安子傅用自己这次九死一生的军功换了曾家老太爷一命,将绞刑换为了流放,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听说那日殿上,皇上起初是不同意的。”
“那可不是,不过这安将军倒是条汉子,硬是扛着二十杖刑让皇上放曾家老太爷一条生路。”
“诶,安将军是不是同曾家大小姐有婚约?”
“谁说不是,曾家得婿如此,真是福气。”
正是中秋团圆夜,虽然曾府同往常不太一样了,但是曾淑宁依偎在安子傅怀中,这段时间的压力和紧绷都放松下来。
“傻子,疼吗?”曾淑宁抹着药膏的手指一点点的滑过安子傅的背,他背上一条条血痕看的人心惊胆战,除此之外那因为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所留下的一道道伤痕也让曾淑宁心疼。
“不疼,只是怕吓着你。”
“嗯,我害怕,很怕很怕,所以以后不要再受伤,不要再留下这些伤,不然就不给你喝女儿醉。”女儿醉是曾家特有的酒,若有女儿出生便会在树下埋下两坛好酒,一个代表女方一个代表男方,女方出嫁的时候就将酒带到男方,夫妻合卺一生和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双方又是世交,所以早早的便定下了亲事,她一直都知道他会是她的夫君,她也一直期待嫁给他。
却没想到这个期待竟是由她一手打破,那些如蜜糖般的回忆是一把把的利剑可也是支撑她的活下去的良药。
晋元五年冬
她亲手策划了一切,将他推离她身边的一切。
自从那件事以后无论哥哥怎么努力曾家还是衰败了下来,甚至以前父亲的旧友同僚还落井下石,现在还有来往的也就只剩安家,可是曾家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
所以她想到了入宫,进入那个吃人但是却能改变命运的地方,只有成为皇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