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山心里一抖。
他多少听爹漏出过一点风声,家里挣钱的产业,其实都是妹妹得遇贵人,一起做起来的买卖,有些钱还是要给贵人送去的(春娘版话术来着),可那位贵人似乎是旧朝的官员。
自己是说这件事也不成,否认也不成,一时间竟有些两难,此刻他非常后悔没听门客的话,好好学学话说和相面术。
他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可这时候当哑巴事态只会更不可控,便说:“有些运气挣了温饱的钱,但前两年大部分积蓄都支持北境将士了,如今只是相对宽松了些,妹妹极好,现在还助我,让潞城不欠钱反有资金回馈皇帝陛下。”
这话重点有两个。
一,你当初造反脱离天衍,靠的主力军,有北境萧破为代表的萧家,北境受惠兵力强健物资不缺,那服务的还是你这个皇帝。
二,妹妹人好心善,就算有钱,也是在为这个国家,为她所在的城市变得更好而花费,不是你们想的钱多得流油可以宰的那种肥羊。
两句话下去,那位出言挑衅的人一僵,又不敢说蒋凝汐凭什么居功。
毕竟当时皇帝从天衍叛出,打的就是个爱妻爱民的幌子,如果出声苛责或者明目张胆惦记上蒋凝汐手里的钱,那就很难听。
民心民意就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数百年前的帝王名言。
顾皇自然谨慎,只简单问了两句蒋凝汐都做了什么实事儿,之后便敷衍的夸奖潞城很好大家要向潞城学习云云。
立马有人表示想去潞城看看,希望蒋大山不吝赐教。
“想去都去,最好座座城市都和潞城一样,不但不欠税,不报忧,还能给国库充盈点。”顾皇一句话,不知道给蒋大山拉来了多少仇恨。
显然,之前蒋大山那句话管用是管用,却还是让顾皇上心了。
皇帝都开口了,他也不能拒绝,只说:“遵旨。”
退朝,萧焱快走两步追上,喊了一声蒋大哥。
他和哥哥萧破来一个就行,嫂子二胎马上要生了,自己这个当弟弟的体谅一下,亲自进京面圣,走个过场而已,没想到却目睹了顾皇帝小气吧啦的一面。
果然,旧朝天衍皇帝有他的弊端,这个顾皇帝平分天下后才多久,也开始忌惮功高震主这样没影儿的事儿了,哪怕蒋大山都被发配去做个普通小城的城主了,还是忌惮人家。
嗐,这些当皇帝的,是不是发迹之前什么话都能说,什么兄弟肝胆相照啊,感情兄弟出肝胆,他照上面划两刀啊。
“快别浑说这些,走,好久不见了,喝一杯去。”蒋大山笑骂,这臭小子就是成婚了娶媳妇了,还好像还是几年前那个十来岁的傻乎乎少年。
他们共同在北境奋斗两年多,出生入死也不为过,交情甚至在和顾皇帝的君臣之礼上。
为啥君臣之礼会排在这么后面。
蒋大山呢,父亲碰到个不怎样的皇帝,自己呢,又差点因为皇帝奢侈无度救济粮无法到手差点饿死,加上这皇帝也是造反抢来的,咋可能真得到几个人的重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