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吼什么？我怎么看不清事实了？我看迷糊的人是你吧？放着一大笔钱不要，非要跟人家扯什么上报的事，那种事是你一个普通人该管的吗？四十多岁的人了，连自己母亲都照顾不好，你还要干什么？还好意思对我吼叫，我可是你老子，你应该怎么做？还我自私一辈子，我要是真自私，你能上得了大学，能在城里生活这么久？你妈生病住院，你有钱交住院费吗？一个人混成你现在这样，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混的？你先好好看看自己，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再来说老子。”曹解放比曹石络的声音更大，只是他的声音里听起来是充满愤怒，其实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空洞。
“好，你不自私，你不自私。那你能不能看看妈？她住院这么多天，你在干什么？你知道她天天问我你在干什么的时候，我这里多疼吗？”曹石络用力在自己胸口拍打几下，然后就再次开口道：“至于为什么说你，你如果没做错，你但凡有一丁点做得对，我都不会说你。因为你是我爸，是我除了躺在病床的妈之外，最亲近的人，也是给予我生命的人。可你做事，能不能讲究点？能不能考虑下身边的人？自从那天我在酒店知道妈得病离开，至今已经过去多少天了？你心里就没点数？对我母亲就没半点担心担忧吗？”
曹解放赶忙解释：“怎么会没有担忧没有担心？我对你妈可非常担心。只不过，你妈在老家的时候，也经常会感觉头晕头胀，偶尔也会昏迷等状况，这些我都知道，都习惯了。我觉得没什么大事，应该是没什么大事才对，可，可我没想到，她会，会突然得了这个病。之前我就劝过她，要她去医院检查检查。她老是说没钱，还能坚持，不是什么大毛病，她说的我都习惯了，也就没在当回事，可，可我唉……”
曹解放重重叹息一声，李春花得癌症，也确实是超乎任何人的想象，这种事落在谁身上，都让人意想不到，朝夕相见，夜晚睡一张床上的人，竟然得了绝症，没人敢想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聊这些了，我想知道，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都干了什么？我觉得你做了很多，隐瞒我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赵河临走前，还有你在病房里的表现，都说明你做了很多在你心里都觉得是错误的事。”
曹石络说完话，迟疑下，放缓语气又开口道：“爸，我希望您明白，咱们现在已经经不起风雨，妈已经倒在病床上，我希望您明白，做了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做了错事不愿意面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您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我能办的尽量办，不能办的想办法也会办，您放心，不论您做了什么，咱们都可以解决。”
曹解放看看曹石络，又想了想好一会，苍老的脸庞上闪过一抹难堪。
曹石络的心堵得难受，他看着苍老的父亲，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表情。那种为难的表情，让他心几乎都被撕裂，这就是父亲，虽然不着调，虽然满嘴训斥，却默默的看着他。毕竟是生养自己的老父亲，在自己面前这么为难，曹石络怎么能不伤心。同样他也明白，曹解放绝对是犯了大错，依照赵河的性格，对曹解放绝对不会留情。
“我，我那天喝多了，就，就被赵河拉着去玩牌……”
曹石络脸颊抽动一下，他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轻声问道：“玩牌？输了多少？”
曹解放摇摇头，把自己的头低下去，继续开口道：“等我酒醒之后，我已经赢了十几万，睡了一觉醒来，之前玩牌的几个人又来，说自己输了十几万，要报仇。我那天其实想来看看你妈来着，但想着你一直都没有工作，你妈又住院，没钱肯定不行，我就想着多赢一些钱，至少可以让你妈住院住的舒服些。我们就一边喝酒一边玩牌，我没想到那几个人的酒量那么大，就再次喝多，等我醒过来，我赢得更多，足足有三十多万。因为他们其中一个人，想尽快把输的钱赢回去，就提高了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