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河摇摇头，轻笑着再次一口把面前酒杯喝光，他当然明白曹石络说的是什么意思。十年的时间，他对曹石络冷嘲热讽太多，多到让曹石络只记得他的恶。
“姐夫，你知道那段时间，你有多颓废吗？我天天说那些讽讥你的话，只是想让你重新振奋起精神，要你不在那么颓废下去。可你偏偏没有那么做，反而越来越颓废，我可能也被自己懵逼了眼睛，每次见你都忍不住要说几句。”
赵河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很会解释，把自己曾经做过的坏事都转变成好的出发点。除了他平时对曹石络的冷嘲热讽，连带故意揭开曹石络的老底，他都想办法解释，原因竟然全是那句为了你好。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说话还真好听，还真是容易。可惜你所说的，跟我认为的，完全是两个意思，两种意思你懂吗？”曹石络又捡起一个田螺扔进嘴里，螺肉在他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麻辣味。
赵河这话怎么敢接，就干笑几声，转移话题道：“我还记得姐夫你说过……”
“我跟你姐已经离婚了，不用故意装得亲热叫我姐夫。我记得你平时很少叫我姐夫，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事求我？有事就说事，没事我该走了。田螺也不是曾经的味道，酒喝着也辣嗓子，喝多伤身不好。”
赵河被噎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带着满是询问的意思道：“那我，我就叫你曹哥？”
“行，你就说今天非要我来，到底所谓何事？”曹石络真不想再跟他扯下去，想现在就离开。
“曹哥，在这里这么久，你就没有什么回忆吗？十年前咱们在这里，这里留下咱们很多曾经的过去。咱们现在站在这里，我脑中所有的画面，都是咱们的过去。曾经一起喝酒，曾经一起聊天的画面，什么时候，你能放下成见，咱们好好的再次聊聊？”
曹石络用手在桌子上轻轻滑动，轻声道：“成见在心里，但我今天既然打算来见你，就说明我已经放弃了成见，有事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肯定会答应。”
赵河看着曹石络，曹石络同样看着赵河。两个人隔着满桌子的菜肴，相互对视。
半天，赵河才低声开口道：“曹哥，咱们要不要走走？”
曹石络心里已经明白，赵河绝对有事，只是在这地方不方便说而已。
“走走看看也行，反正十年没来过这里，正好借此机会看看周围的变化。”曹石络站起身，沿着河道走过去。
赵河赶忙结账，追着曹石络一起沿着河道走过去。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接一个的小地摊，更多的是情侣在这里游玩。虽然现在是夏季，河道吹过来的风，却也清凉舒适，让人非常舒服。
两个中年男人，就这么在人群中沉默前行，直到他们走过小摊位，前方渐渐再也看不到任何灯光。
但他们都没有停止脚步，继续向前行走，身影逐步被黑暗吞噬，剩下的只能勉强看到的两道漆黑影子。
“曹哥，你看这里像不像咱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地方，十年前，咱们是不是也曾这么走过？”黑暗中的赵河声音显得特别响亮，因为周围没有嘈杂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
曹石络看向身后的河水，明亮的河道跟河水的映射，光亮耀眼。但在他们这里，却又漆黑的可怕，连对面人的长相都无法分辨。
“十年前，咱们两个算是关系非常好了，以前咱们可是经常这么喝酒，经常喝多了就这么走在黑暗里。曾经我以为，咱们要是有个人掉进河里，那该怎么办？那时候这里可没这么多人，以至于我每次都会乱想，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会不会死。”
曹石络不说话，就这么在黑暗中行走。对方不打算说实情，他也不打算接话，就这么安静的行走着。
赵河一个人说了半天，发现曹石络竟然一句话也不接，心里叹息一声，停下前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