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就见林如海现在廊下。
黛玉慢步走来,施施然一礼:“爹爹。”
林如海抚须,“张家哥儿走了?”
“是。”
“倒也是个知礼的。”
黛玉脸颊又热了起来。
父女二人回了房,林如海便将要送她入京一事告知了黛玉。
乍听闻此事,黛玉果然是决然的不应:“我不去,父亲身子尚未大好,我进京作甚?”
“我如今年将半百,已无续室之意,你自小体弱,幸得灵药才好了些许。可如今一场侍疾下来,又与从前无二了。”即便是对张廷玉不满,可林如海却无法怨愤于他。
若换了是他,怕是也不会比那孩子大度。
“你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今去投奔外祖母及舅氏姊妹,正好减我顾盼之忧,为何反而不去??况且,张家乃是一流世家,你若留在为父身边,往后又如何论亲事?”
林如海不忍将世间残忍摊开给给女儿看:林家侯爵到他这一辈,已然尽了。他虽是陛下的直臣,可如今怕是还要再熬上几年,才可进入中央。
即便涉及亲事,黛玉也不愿抛下父亲一人去京城。大喜大悲之下,她只摇头垂泪,半个字都说不出口来。
不管黛玉如何不高兴,十日之后,京城的人还是来了,来接黛玉之人乃是荣国公府的长房之子贾琏。
他被管家引进门,就见林如海正与一男子品茶论科举。他对姑父躬身作揖:“侄儿贾琏见过姑父。”
林如海令他坐下,又差人去端参茶,问他:“琏儿是如何来的?”
贾琏作揖:“回姑父,老太太心里念着妹妹,这个年都不曾过好。可刚过了年,运河尚未解冰,我便带人驾了马车,走陆路来的。”
林如海笑着点头,“是哪日出发的?路上没遇见什么不好罢?”
“自二月初三出发,本应早几日便能入扬州。只是这一路逆风不提,还下了几场雨,故而才晚了许多。”
正说着,下人端了参汤上来,林如海道:“你这一路劳苦了,快用些参汤。这几日便是黛玉生辰,不必急着走,你先歇息一番,待我寻了船只,再送你们一同上路。”
贾琏一怔,你们?
他不禁看向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男子。
那人面若冠玉,目若朗星,举手投足间且有几分贵气雅致,竟不比京城的少年儿郎逊色半分。
说是及冠之人,可分明有几分少年人的模样。可若说少年,那眉眼间的沉淀又叫人不敢小觑。
林如海抚须道:“不错,廷玉也要与你们一同入京。”
贾琏眉头略蹙,只觉这人的名字有些熟悉,他拱手问道:“不知这位仁兄…”
张廷玉只略一颔首:“我姓张,名廷玉,四年前得陛下赐字衡臣。”
贾琏带着恣意笑容的脸不自觉肃了几分,小心试探道:“是张大学士之子,张廷玉?”
少年垂眸,便令矜傲之中平添了几分谦逊:“家父张英,四年前确是任大学士一职。”
贾琏正要开口再问,黛玉已经由雪鹭扶着进了书房。
她福身:“父亲,世叔。”
目光探向屋中最后一位男子,只见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含秋波,?竟有几分男生女相之貌。
林如海见她疑惑,便道:“这是你大舅舅家的表哥,名叫贾琏。”
黛玉这才福身:“见过表哥。”
贾琏起身作揖:“妹妹客气了。”
张廷玉忍了又忍才没哼出声来。
林如海知道他现在与自己一样,正满天下寻上了年份的药材,想来也是正为黛玉的身子忧心,便不去惹他,只让黛玉回自己房间去了。
张廷玉见她主仆要走,忽道:“这两日外头冷煞个人,雪莺你若是觉得热,便冰天雪地里走一遭,能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