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沧侧头看了谢渊一眼,面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淡淡地继续说道:“如果你听话一点,我当然不会做出食言而肥的事情。可倘若你方才跑了,我要杀你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谢渊听到这话,他想起他方才坐在马上,内心里疯狂叫嚣着逃跑的念头,心里瞬间涌现出一阵后怕来。
亓眉饶有趣味地盯着谢渊,觉得他此刻的表情真是精彩极了。
她睁大了一双眼睛,好奇地问:“难不成,你还真的想过逃跑?”
谢渊被亓眉戳穿了心中所想,不由得有些尴尬。
他低垂着头,将嬴沧狰狞的伤口都包扎好,这才开口说:“我被你们莫名其妙的绑到这里来,仆人离散,营地也被尽数烧毁,如今命若柳絮,全掌控在你们手中,我如何不会想逃?”
谢渊说的坦然,可他的心跳却如擂鼓。他非常清楚他这话说的出格,可是他也拿准了他们碍着那个所谓的五日之约不会将他如何。
“你这胆子也……”亓眉皱了皱眉头,话也就说了一半,她嫣红的嘴微微张开,表情有些吃惊也有些纠结。
冲着凑热闹也要趁早的念头,亓眉赶紧转过去将视线望向嬴沧,却发现嬴沧其实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对谢渊的说辞一点都不惊讶。
嬴沧咳嗽了一声,将喉腔里腥甜的血沫咽下去,嗓音依旧沙哑:“怎么想是你的事情,只要你能够在我的眼下逃走,尽可以试试。”
谢渊倏然抬起眉眼,眼神里的探究毫不遮掩。
嬴沧仿佛能够预测到谢渊接下来的所有行为一样,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眼神平淡之极,像是不经意间的偶然一瞥。
而这一眼的对视,却让谢渊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嬴沧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
亓眉见状,随手扔过来一件皮袄,好心的告诫:“把衣服换上,冻死的人肉可不好吃。”
谢渊已经习惯了亓眉对他的这种态度,此刻手上触到柔软厚实皮袄,他才感觉到他半边身体都被冻得僵硬。
谢渊踌躇了一阵,心中想着这帐中虽然挡风,但要让他在一个小姑娘的面前宽衣解带,实在是有伤风化,所以他只好拎着皮袄,默默地往外走去。
亓眉嘻嘻一笑,赶紧踮着脚,唯恐天下不乱地冲着谢渊的背影喊:“你要跑的话记得趁早跑,而且也要跑得远一点,如果被抓回来,你可就惨了!”
谢渊的脚步一滞,紧接着就快步走了出去。
待谢渊一走,亓眉就开始抬头偷偷打量嬴沧,那生动的表情立刻规规矩矩地收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甚至还颇又些谄媚地递上自己从外面搜刮而来的皮裘。
嬴沧见到亓眉这模样,仿佛是笑了笑:“你知道你这趟偷跑出来,秦九弄死了多少周人吗?”
亓眉一听这语气就觉得要糟。
她长这么大,惹了事情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嬴沧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和她说话。
“抢了几个营地,杀了几队周人,在荒海这里的规矩就是如此,这……也不能怪我吧。”
嬴沧冷笑一声:“和周一战已经过去十年,十年的休养生息对周来说已经太长太长。现在的周王也是个心大的,这些年派来的人,还少吗?”
亓眉有些着急,立刻开口说:“我知道大周这些年蠢蠢欲动,可也不能把这过错都推到我头上吧,若是这事是被我兄长认下是我的原因,我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
嬴沧点了点头,表情冷淡道:“他近年总是困于政务,才让你越来越胆大妄为,也是该好好管管你了。”
“不要啊!”亓眉苦着脸,仿佛吃下了两三斤黄连。
“你说。”嬴沧冷着脸,眼神里闪过一缕寒意:“等我回去了,我就脱了这一身衣服,在你大兄面前晃一圈,让他观瞻观瞻我身上的伤口,如何?”
亓眉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