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俯身去探看自己下半身的亵衣,才恍然发现大腿内侧的寝衣亦有一处被血洇湿了,殷红一片,隐隐弥散着血腥之气。
“血……”姜洛指着那殷红的血迹,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临恭,琥珀色的眸中闪过半分恐惧。
临恭亦见了那血迹,瓷玉般的脸颊上迅疾染上了几分绯红,他轻拍了拍姜洛的背,含混地安慰道:“不妨事的,我这就去取一件衣裳来,一会儿替你换上。”说罢,便避开了姜洛的视线,急急地起身。
姜洛见临恭神色有异,更兼之顾左右而言他,心下不由得更慌了,一双圆圆的眼眸中满含水雾,忙将两只小手横在他面前,极为认真地道:“那这血什么时候才能止住?我以后再也不乱踢被子了,真的!”
临恭站在榻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听姜洛所言,不由得失笑,道:“放心罢,这血迹既与踢不踢被子并无干系,也不会损伤你的身体。”
“那它是什么呀?”姜洛懵懵懂懂地看着临恭,不由得出声询问道,“娘说,血是不祥的,意味着杀戮、战争……”
“这世上其余血都是不祥的,但唯独这血不一样,它是最最吉祥的东西,那些荒野氏族甚至常把这东西涂到皮革之上,据说是能辟邪。”临恭柔声解释道,“原本这种事情也不该由下奴解释,只是今儿凑巧夫人不在身边,大姑娘又忙得很,下奴才斗胆多说了几句。旁的你不要问,只须知道它绝不是什么坏东西,来了月事,只说明我们二姑娘长大啦。”
姜洛听来听去,仍旧是云里雾里地,只是知道了这件事被称为“月事”,便隐隐约约地仿佛在哪儿听说过。
“哦对,我想起来了!”姜洛俊俏的小脸上浮现了些许兴奋,道,“每回我娘来了‘月事’,二爹爹和三爹爹都争抢着要去侍奉,他们还常常将母亲的月事时间写成册,日夜背诵,是这个东西不是?”
临恭听了,羞得垂头,粉唇只轻吐了一个字,道:“是。”
“原来是这个。”姜洛面上的疑虑霎时全消解了,她还想再多问些,临恭却像个锯嘴的葫芦,无论如何不肯再说了。
待姜洛换了衣裳,又梳洗一番后,她便踏出了院外,由临恭引着走向西北侧的正厅,去正厅拜见主父姚氏,那个母亲名义上的正室夫郎,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姚氏正襟危坐在正上首,身上穿着件石青色绸衫,眉眼与嘴角都往下耷拉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姜洛深吸了口气,因她从记事起便在金陵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父亲,让她一下子开口,对陌生的姚氏称父真是相当困难。
姜洛拱手,酝酿了好久,才期期艾艾地道:“父……父……”吐出来的字不成语调,像是烫嘴一样。
“若是觉得称呼不习惯,不叫就是了。”姚氏淡淡地啜饮了口茶,轻声道,“反正就连你们母亲都不当我回事儿,我也已经习惯了。”
姜洛面上汗颜,出于同情,笑着唤了声:“父亲,安康大吉。”
姚氏淡淡地应了声,面上并未表示出喜怒,只是从身后递了个梅红纸印刷出来的花笺,道:“这是昨儿宣平坊陆将军府邸传过来的书笺。”
姜洛微微错愕地抬头,又重复问了一遍:“是谁?”
在周朝民间,素来有“花笺传情”的传统。
若是男儿看上了某位女郎,就寄托一封花笺给她的父亲,明是忘年兄弟之交,暗地里的意思却是对女子有情。
“是陆将军啊。”姚氏又重复了一遍,敦肃的面目中总算有了点儿笑模样,他抬眼问姜洛,“今天他都递了花笺,想必昨晚对你很是殷勤罢?你可看出来了他的倾慕之情么?”
姜洛听此,不禁揉搓了两三下鼻翼,作思考状,过了一会儿才认真地回道:“我没看出来,实在是没看出来啊。”
昨晚陆将军对她避之不及,甚至连自己送出的枫玉佩都被扔到了龙首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