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战,本相只能给你收拾尸骨了。”
姜菀低着头,用手背将唇角处的血污慢条斯理擦干净。
见她不应自己,温子期眉心褶皱,腔调倒是比刚才放缓了许多,“你若同意放弃这场比试,放弃皇位。本相不仅留你性命,更保你一世无忧,可好?”
“一世无忧?”姜菀抬头,被血水浸润过的唇靡艳刺目,妖冶横生,“到底是一世无忧,还是苟且偷生?”
“温相。”她唤他。
不同昔日的“子期哥哥”,这称呼叫温子期觉得冷漠,更叫他心乱如麻。
少女仰头,笑得艳比朝阳。
温子期心乱如麻的一颗心“咚咚”跳了几下,速度愈发快...
他看着她小手用力,龇牙咧嘴忍疼撑了身子站起来。
那蛟鞭仍深陷在她血肉之中。
蛟鞭满是倒刺,她挣扎动弹一下,倒刺便往骨肉中深埋一寸。
疼如剥皮剔骨。
姜菀想,怕是那化形丹的威力,也不过如此...
被血水染成绛色的衣裙兴许再也稀释不了血水了,豆大的血珠子顺着少女裙摆而下。
她动作迟缓,终还是站姿了腰。
温子期蠕了唇,似想要说什么。
在他启唇的一刹,少女猛地抬起手臂,掌心向后,死死攥紧了那埋在后背中的蛟鞭。
比试场上,血水遍地。
比试场下,万民寂声。
风声,河水声,百鸟争鸣声,万兽纷嚷声,都不及她展颜一笑,掷地有声。
“我南魇姜氏,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屈膝投降!战——”
虽声而落的,还有那沾满血水的蛟鞭。
温子期低眉。
那根蛟鞭,就落在他靴子旁。
血水黏腻裹住了那根根倒刺,更是裹住了倒刺带出来的血肉。
好一句“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屈膝投降”,若当初他们温氏有此等决心,何尝会丢了皇位,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姜菀一声言下,万民的斗志似在顷刻被焚烧而起。他们瞧着台上的“红衣”,眼眸炙热明亮,连呼吸声都粗重了不少。
人群中,不知谁在高喊,“太子!”
有人随声附和,“太子,太子!”
万民齐呼,声震天地,“太子,女君!太子,女君——”
温子期收在袍衫下的手指攥得更紧,是要将那玉扳指给捏碎成粉。
“好...”既她执意,那他便如她所愿。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兔子究竟能逞强到什么地步。
温子期,“重振旗鼓。”
战鼓再是隆隆作响。
温子期阴沉着脸,从台上飞身掠下。
姜嘉禾也是被姜菀刚才救人那一幕给惊到了。让她怎么样都想不到,这姜菀已是躲开了自己的鞭子,怎么还傻不愣登为了个小屁孩儿冲上来硬挨这一下。
一个臣子家的孩童罢了,她杀也就杀了,只当泄愤。可这会儿瞧场下全都在喊“太子”二字,姜嘉禾气得憋屈。
她收回鞭子,冷言讥笑,“太子殿下打得好算盘。原来救人是小,收揽人心才是真!可你觉得一个小小骠骑将军,如何能同温相相提并论?”
“姜嘉禾。”姜菀岔开这话,只笑盈盈瞧着她道,“接下来,你且是小心。这南魇皇位,本殿绝不让你。”
她脚步踉跄,同姜嘉禾拉开了距离。
什么让不让?
姜嘉禾挥鞭轻漫,扬声朝着那有些晃荡的背影嘲道,“你这只剩下半条命的残兽,哪来的胆子敢如此同本公主说话?已是穷途末路的孽畜,本公主看你是找死——”
染满血的蛟鞭又是挥舞了出去。
那一鞭,看得万民心若悬壶,双手死死绞在一起。
景召已是化成妖身,蓄势待发。
只要姜菀再挨上一鞭,不管如何,他都要冲上去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