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在癫狂中发现一丝裂痕,有些彷徨:
“当初陈阁老举家抗敌,全家上下那不是……”
陈叔面无表情:“当时你才1岁多,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并不是你,我受你父之命,带着你沿东泅海,绕道与赶来的西北军会和,隐居此地。”
“狸猫换太子啊!那个襁褓中婴儿是哪里来的?”乐尚突然有些感觉不太妙。
陈叔对乐山说的什么换太子之类的话,很习惯性地忽略,这小子是天生的异种,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话语。他很淡然地说:
“是我的孩子,所以你父不准我留下。这是你父留给你的,也该给你收着了。”竟是还有些不满的意思,掏出一小块圆润的黄色圆玉。
时人等级观念之根深蒂固,匪夷所思。陈塘之子,替死之事,他固然是心疼的,但却还比不得保全大师范骨血重要,更是为不能留下慷慨赴死,而耿耿于怀,甚至对乐山之父都多少有些不满之意。
乐山自然不同,听到自己的命是人家孩子换来的,就有些承受不起,连忙对着他叩首,心里痛骂自己过去不该老是捉弄他。
陈叔侧身避开他的叩首,把圆玉塞给他:
“好了,不要做儿女悻悻之态了。你须知道,今日之后,你如累卵之上,一步行走踏错,就是大祸临头的!”
秦嫂吓得抓住陈叔的胳膊,梁师和落尘也是面色逐渐凝重。
乐山完全没办法连贯地考虑问题了,要不要这样,事情一件接一件,一波接一波的,这一日的跌宕起伏,十倍于往昔五年了。
这个时候,梁师范开口:
“昔日陈阁老有言:古之圣人,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远亦,难免曲解天下时事,以圣人之语而曲圣人之意。是以,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可也,不宜议论朝堂时事,岂有独一人而千古的狂悖可以为师哉?”
这段话,学子是没有不熟悉的。大致意思就是圣人所著的经典,当老师说文解字就行了,不要拿一时之事,曲解经典,那些不谦逊的自以为是的人,是不配当老师的。
乐山却不知道梁师这时候说这个干什么,抱着疑惑继续听着。
“所以啊,在你出学大考之前,没有人来打搅你,询问和引导你的志向。但是现在,你应该知道,天下读书人都看着你呢!”
在梁师范一番娓娓道来之后,陈乐山被吓得够呛,这哪是二世祖啊,分明是个巨坑,一个巨大的陷阱啊。
强大的帝国,文治武功都已经发展到了巅峰;但是在一片如花似景的背后,暗潮涌动也是汹汹非常了。
庙堂之上,独尊君上和君臣相宜两派的斗争,早就如火如荼,这十年更是针尖对麦芒,几无回旋余地。
而大师范独成一派,提倡君臣民共重的中庸之道,这一派力量未免过于薄弱了,后来才被排挤告老还乡。
不曾想,一次燕云之乱,颠倒了乾坤。
陈阁老挽救了帝国,在这种天下以其为师的氛围中,也无形中树立了势力更大人数更多的第三派。
点亮帝国疆域的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作为帝国小中正的师范,十余年来门下学生,早已充实朝堂内外,令人不可不察,不敢忽视了。
所幸的是,这一派虽然人数众多,声势浩大,但是各处天南海北的,却没有持牛耳者。
没老大啊,没有凝聚力,犹如散沙,也就没有了力量。
陈阁老的血脉,就是可以成为老大的人选啊,这还不是妥妥地。
只是对于庙堂两党,可就大为不妥!只怕登高一呼,两党众人,也有不少改换门庭了。
是以朝中两党压着陈阁老还有血脉流传于世的秘密,就等着出学大考,没准可以拉到自己这一派来,那就是上策。
两派都得不到那就是中策,陈乐山真的承接了陈阁老的衣钵,那是下策。
但是你要说去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