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北海市西山墓园。
崭新的墓碑上面,中间刻着几个端正的楷体字:先父舒成泽之墓。
舒烬看着墓碑上面的遗照,是舒成泽年轻时候的照片,眼角还没有皱纹,病痛也还未将他的头发折磨的掉光,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很容易想象父亲年轻时,有多么招小姑娘喜欢。
生离死别之时,似乎下点下雨更应景,但今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似乎连老天爷都觉得,死,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应该微风相送,艳阳以贺。
舒烬也不觉得难受,父子之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在最后的三个月时间里说的差不多了,舒烬此刻,没有更多的语言想要诉说。
舒烬低头默念着,希望爸爸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额,虽然他是无神主义者,但美好的愿景,可不管这些。
做完最后的祭奠,舒烬离开墓园,转了两趟公交,回了家。
最老式的小区,没有电梯,只有狭窄的,看起来已经磨损过度,边缘缺着角的楼梯,一路上三楼,舒烬打开门,却见不足五十平的狭窄屋子里,已经满满当当的坐了七八个人。
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起身,说:“舒烬,你回来了。”
这位虽然长得很胖,但是眉宇之间和舒成泽长得有五分相像的中年男人,是舒烬大伯舒成江,他手里,有家里的备用钥匙。
客厅里,站着坐着的人,舒烬都认识。
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还有一些,舒成泽的“朋友”。
“嗯。”舒烬应了一声,将外套挂在右手边墙壁的钉子上。
父亲下葬,这些人没有一个去送最后一程,却在家里等着,舒烬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舒烬,你父亲的后事都办好了?”舒成江问。
舒烬还没回答,就看见大伯母狠狠的拧了一把舒成江的腰间肥肉,没好气的骂道:“说正事。”
舒烬丝毫没有要礼貌或客套的打个招呼的意思,拖着疲软的脚,低着头直接走进来自己的房间,顺手带上锁。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见了长辈,招呼都不打一个。”说话的人,是二婶。
“你少说两句吧,老三刚走,他心里不痛快。”二叔说。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就你是个大好人,最会为人着想了,你要有为你兄弟难过的心,今天你咋不去送他最后一程呢?”二婶阴阳怪气的呛了回去。
因为,死者下葬,费用繁多,这些人都怕舒烬身上没钱,又找他们开口要,索性就不去。
二叔便再也不说话了。
舒烬靠在门上,听着外面的热烈讨论声,所有人,现在关心的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舒成泽病的这些年,向他们借的那些钱,要如何连本带利的追回来。
舒烬一点也不觉得伤心,早在父亲离世之前,他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从床底下拖出行李箱,将几件换洗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装进去,两本书,一本相册,没了,已经没有任何需要带走的东西。
“舒烬,你躲在里面做什么,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快出来,大伯有事情跟你商量。”房间门拍的砰砰响。
舒烬拖着行李箱打开房间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的长辈们,说:“大伯、二伯,我算过了,我一共向你们借了四十七万,这个房子的价钱,我也去问过了,市值在五十万多一点,房产证你们拿去,房子卖了你们自己分钱,剩余的,是借钱的时候答应过的利息。”
虽然房子老旧了,但毕竟是处在市中心的黄金地带,随便往大门口贴张招租启示,便有无数前来打拼的外地人上门议价,据小道消息说,政府正在打算整顿拆迁这片区域,到时候,这个破房子的价值,还会再长一些。
这是父亲,唯一留给舒烬的东西,为了让舒烬在这个城市有一个落脚地,舒成泽在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