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这几天,虽然筹办的各项事务烦琐,却自有双方父母们在主持操办。
晓月领养柯红和村里一群姑娘们,在屋里扎堆儿做鞋,鞋底子、鞋面、麻线和铜鞋钳子摆了满满一屋,丫头们边说笑边上鞋面儿,忙得分不开身。手工做的鞋是瑞城姑娘重要的嫁妆之一,拖鞋和棉鞋要各做十八双,一针一线都要扎扎实实地上,到时婆婆一看姑娘的这些嫁妆,就知道媳妇的手巧不巧,心细不细了。毕竟这做鞋,日后也是常事儿,瑞城冬天冷,老老少少都时兴穿手工棉鞋。
谷二婶在一旁给姑娘们打下手,一会儿给她们找剪刀,一会儿递蜜蜡,又感叹现在的人可真晓得享福,鞋子也是越做越简单了:“我们那会儿出嫁,做的可是千层底儿单鞋,光是纳鞋底子都要弄好几个月,真正是千针万线,那一针一线才叫辛苦呢。那鞋穿上多舒服啊?现在是买都买不到喽!你们看现在这鞋,泡沫鞋底,海绵鞋帮子,机器裁好了码子,你们就上个线就能穿了,真是一代比一代享福!”
谷二婶捡起地上一双双上好线的鞋往筐里装,一边装还一边眯着眼睛认真端详。拿起一双棕色花纹的鞋问:“这是嘛人上的呀?这双可可真好看嗳!”柯红忙举手表功,说是她干的。“红儿真厉害!这鞋上得密实啊,等我试下看!”谷二婶果真坐下抬起脚开始试鞋,边试边咕叨:“本来我二妹的鞋做得才好呢,她外公外婆从来不肯穿外面买的棉鞋,别人做的也说穿不暖,就只穿我二妹做的,说她做得鞋又包脚,又结实。这死妹嘀,搞死丧撒,都不回来帮她姐做出嫁鞋!唉!“
“二婶,你二妹能啊,又会读书,听说在厦门做得不错呢,回头叫她带我去打工呗?”柯红问道:“婶儿,把蜜蜡块儿递给我滑滑线,拉得手疼,要那块大的。”
“你倒认得货啊,我这蜜蜡块好啊,可有年头了,你不晓得,我可都收了十几年了,就等着给大妹二妹出嫁才拿出来用呢。”谷二婶得意地说:“你还去打工?你妈让你去啊?等下被人拐河南去喽!”
“外地有啥不好的?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多长见识啊?”柯红笑着问:“那您咋不怕晴芳被拐外地去了?”
“我二妹才不会被拐外地去!我是同她说了,不准在外地谈恋爱,谈了我也不同意。外地人鬼晓得是些么什人啊?”谷二婶毫无自信地自我安慰着:“她不要紧的,她们是老师带去厦门的,我同她老师说了的,她老师说不会嘀,我二妹从小最听话嘀……”言未及完,眉目间已有了凄凉。
晓月踢一脚柯红,柯红醒目地转了话题:“婶儿,您家一鸣有对象了不?”
“呵!我不晓得!”提起儿子一鸣,谷二婶就开心:“你有认得好妹嘀不?给他介绍一个喽?”
“一鸣堂堂大学生,哪能看得上我介绍的?”柯红乐了。
“呵呵呵,那年他高中有个同学妹嘀,还给他打了条围巾呢,恐怕是喜欢他,那围巾我还给他收在衣柜里呢,听说那妹嘀是学医的,去读研究生了。”谷二婶长时间地说。
姑娘们一片“啧啧”声,艳羡不已。“那您老不是要有个医生儿媳妇了?”“还是研究生呢!”“一鸣真能!”谷二婶满脸掩不住的骄傲,却又怕这话说过了头:“鬼晓得呢!不晓得还有联系不!”谷二婶才不管人家姑娘送围巾的时候可只是个高中生,哪怕是捕风捉影,哪怕是过往,这些“哪怕”,也是对自家儿子水平的抬高嘛。
自家有棵好白菜,就整天怕被拱了,谷二婶看哪个年轻姑娘都觉得人家在打自己娃娃的主意,生怕柯红是弦外有音。村里这些姑娘们,谷二婶还真没一个能看得上眼的。
谷一鸣和新姐夫秦军甚是投缘,既然大家都忙,姐夫便带着他,白天钓鱼,晚上搓麻将,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两人专门跑到镇上的油坊,问人家买了一大桶花生油饼子,油饼打窝子是最好的料。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