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老滑头, 也就是借着乌漆麻黑的环境和这些屏风遮挡,才敢大着胆子这么跟他说话。
不管多少次, 站在黑暗漩涡的中心, 漫不经心听着那些窸窣嗡扰杂音的五条悟,都会不住地生出这般念头。
“……五条悟,对于以上种种指控, 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有声音从某扇门内穿出,声调端得高高的,音色却机械滞涩, 像是老旧收音机里的广告频段。
刚刚这些高层所提到的指控,是近段日子里, 咒术师情报网里不断反应的关于“全国各地咒灵活跃频率愈发提高”和“目击到诅咒师夏油杰活动痕迹”的事。
虽然在诸位高层看来, 从五条悟诞生以后整个日本的咒灵活跃程度便一直增长个不停, 就算偶尔出现些许波动也实属正常。
——但事情若是牵扯到曾搅动得整个日本不得安宁的那个特级诅咒师——夏油杰身上, 即便只是传闻, 暂时还没有可供证实的凭据,也足以让这些上层寝食难安。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今日要开个秘密会议,将素来避之不及的五条悟传唤过来进行质询了。
“五条悟, 关于当年的诅咒师夏油杰事件, 你是唯一的行刑人和见证人。去年, 是夜蛾正道以自己的信誉为你担保,才将此事归档为结——现如今, 你又作何解释?”
“啊……”
被众多隐秘目光集中注视着的白发男人刮了刮眼罩,张口道,
“我说, 把我叫到这里, 就是为了这点事啊?”
无视瞬间被他激起的声浪, 最强咒术师插着口袋,被半遮的脸上懒洋洋地勾着嘴角,显得再嘲讽不过,
“我还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因为做了荒诞的噩梦,就哭闹个不停,再把大人叫来讨些好处……”
“现在这么看来,各位也是怀念起了还在襁褓里的那段美妙时光了吧?既然如此,今年的年礼,干脆就换成奶嘴好了。”
“五条悟!你——!!!”
“嗨嗨~说笑的,实际上我也不打算给你们送礼啦。”
五条悟那看似无所谓,实则挑衅的话语,再一次激怒了那些原本还打算跟他好好商量的高层。一时间,关于他平日里那些我行我素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强行保下宿傩的容器,禁止【窗】对那名击杀特级咒灵的一年级咒术师进行单独评级,追查「往生堂」一众不力所给咒术界所造成的麻烦……众多罪名指控被带着怒意接连抛来——若不是隔着门扇,怕是会有成山的文书将白发咒术师淹没。
然而毕竟还是忌惮五条悟的地位和实力,待到这个桀骜不驯的特级咒术师耐心告罄后,高层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席,将满室压抑的黑暗落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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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虽然很帅气地离场了——并且百分百是把那帮老家伙气得半死还无可奈何,但实际上五条悟自己的心情也跟着被搞得有些糟糕。即便已经离开会场,坐上了伊地知的车,他身上依旧带着几分戾气。
他不出声,素来老实内敛的伊地知洁高就更不敢出声说些什么了。车内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低气压,一直等到黑车平稳停在了高专门口也没任何打破的迹象。
眼看着白发高个男人毫无感谢之情地开门、下车,反手关门,然后就这么扬长而去,永远是一身黑西装的辅助监督吐口气,虚弱地趴在方向盘上,默默流下两道宽泪:
“五条先生,好可怕……”
被高层和后辈视作洪水猛兽,可以说不是很会做人的五条悟,在遇见自己的学生时,又突然变回那副人民教师的阳光样子,“呀,是虎杖和重云啊,是要出门吗?”
“啊,是五条老师!”
虎杖眼睛一亮,兴冲冲地挥手,“嗯,重云和我约好今天一起去横滨看望顺平!”
“顺平……?”
五条悟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