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淮正准备迈步,却余光瞟到寒光乍闪,下一瞬脖颈之上被横几把利刃,根本动弹不得。
大意了。桑淮抿唇,谁能想到在自己家还能被摆一道。
她怒目看向站在案前穿着黑衣那人,身形同容韫差了太多,她刚进门太过着急,根本没有仔细去瞧。谁这么大胆赶乱闯容韫的书房!平日里她都要被拦下。
结果那人转身之后,桑淮打了个寒战。
他怎么来了?桑淮剑架在脖子上都不曾紧张,但看见这人,是真的紧张。
来人正是曾经上元节时给她留下阴影的永庆帝。
“还不放人?”永庆帝根本没有看向桑淮,而是轻描淡写的对着侍卫说道,他将被剑架在脖子上的桑淮彻底的无视。
话音方落,脖颈上的压力退去,桑淮还未来得及舒口气,膝盖被离她最近的那个侍卫狠踹一脚,桑淮只来得及呜咽一声,整个人扑通跪在地上。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久到跪的眼前看不远处桌上的烛火都是三个。在这期间,桑淮几次小心地同永庆帝问安,都没有得到回答,甚至永庆帝连些微声音都没有出过。
若是换做其他人这样对她,她定是要抄家伙的。但是眼前这人,桑淮实在是惹不起。这次他明显是有备而来,桑淮只能是认命跪着。
那永庆帝就是个草包,若是没有那少年丞相,哪里会有他现在的位置?
桑淮头晕眼花,被脑海中莫名蹦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再任性,也明白这是大逆不道。
桑淮觉得自己是在弋城时话本听得太多了,再加上摔坏了脑袋,记忆都出现了混淆,前些日子她还同容韫说的是太子是草包。
这样想着,不断安慰自己都是错觉,也控制不住冷汗从额上冒出。
搜寻脑海中所有的印象,桑淮发现这句话出自她自己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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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韫推开书房门,便看见案前站着的那人以及跪伏在地冷汗将额发打湿的桑淮。
容韫身体先行,同桑淮跪在一处行礼。他今日穿着大袖,不易看出动作来。桑淮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隔着衣衫被人握住,力量从容韫的手上传递到她身上,支撑着快要跪不住的她。
桑淮勉强扯了个笑脸,她不想让容韫担心。
“看来,爱卿还是顾念这府里的,朕之前三番两次找你,都未曾有结果,今日一来,等了不久便等到了。”
“陛下说笑,陛下找臣,臣哪有不应之礼?”容韫垂眸,隐藏起自己的情绪。
“爱卿若是能把朕放在眼里,朕也不用亲自出宫。”永庆帝故意停顿一下,仿佛才看到桑淮一般,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爱卿府里的人,倒是也紧随爱卿的脾性,你们二人倒是般配。朕听宫里碎嘴子的宫人说,丞相夫人同丞相出身类似,都没什么规矩。朕怎能让那些低贱的下人有辱爱卿,索性都处死了。”
“不过却忘了,爱卿曾经和这些人的地位相当。”
他把最后一句话咬得极重,让人不在意都难。
桑淮能感觉到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用力几分。这话看似是在维护容韫,实则已将他贬低到尘埃里。更何况上次上元节时,皇帝对那说书先生都未严惩,怎么就会将宫里嘴碎的宫人处死?
桑淮感觉自己的脑子头一回这么灵光,她咬着唇,终于抬头看向负手而立,被灯火围绕的永庆帝。
“陛下若是……”桑淮吐字咬的周正,却感觉身旁人的握在她胳膊上的手骤然一松。
“胡闹!”容韫出声斥责,桑淮被惊得慌张一瞬,她转脸迷茫的看向容韫。
“隐竹,将人带下去,依照规矩处置,冲撞圣驾岂非儿戏?”
“我……”桑淮想出声辩解,却被开门进来的人拽着胳膊抻了起来。
她分明什么都还未说!怎么就算冲撞圣驾了?他让她在这里跪这么久的账都还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