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禹尧带着他们在前面走出诊所,来到自己的跑车面前:“我送你们回去。”
简初一愣:“你不是很忙……”
他小声说:“我一个人带天天回去也可以的。”
“我们,不麻烦你。”
麻烦。
是的,简初把自己和天天当成他的麻烦。
哪怕天天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挨了这么大的疼,天天才不到五岁啊。
可他给他们的态度,和感觉,就是他们是个麻烦。
麻烦,不需要存在的东西。
可是简初和天天,在他的世界里,真的不需要存在吗?
八岁那年,他就把自己关入了无人区里。
他不需要有朋友,不需要有人陪伴,唯有的,是利益和博弈。
生活对他来说是一场博弈,赢了,就还有资格站在纸醉金迷的权力场上,输了,代价就是万劫不复。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在光影昏暗的名利场上,独自地弹奏着黑白两色的琴键。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简初闯入他的世界,给他的黑白世界撕开一道缝隙,泼上了其他的颜色。
温暖的色彩。
他站在无人区的黑色栅栏以内,简初抱着天天站在外面。
他的天空也无风雨也无晴,简初的世界浮云流动,变幻万千。
有时晨曦高照,有时巴山夜雨。
他以为他们没有牵动他的心弦,可不知何时,已经慢慢渗透进他的心底。
他在这个名利场上为了什么呢?他在这里处处如履薄冰的位置与人玩权力的游戏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没有要保护的人,想要汲取温暖的人吗?
也许,哥哥傅行沨是一个。
那简初和天天呢?
简初是他法律上的配偶,天天是他血脉相连的儿子。
傅禹尧在心里拷问自己,第一次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打开后座车门,用手挡住车门顶,示意简初他们进去。
事情到了这一步,简初也没有理由非要做计程车,只好抱着天天弯下腰进傅禹尧的跑车内部。
跑车整体有些低,所以简初的发丝还是蹭到了傅禹尧的手指。
他感觉自己额发之间的肌肤被傅禹尧泛着些许温度的指尖划过。
不知道为什么,傅禹尧身为lock,手指的温度却不是很高。
虽然是正常的体温,却泛着些微凉。
简初感觉自己额头被划过的地方酥酥麻麻,他听到傅禹尧在身后说:“不麻烦。”
“……什么?”简初有些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傅禹尧已经为他们关上车门,把那三个字也关在风里。
傅禹尧是在回应他刚才说的客气之言么?
其实他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自己坐计程车离开而已。
却没想到,傅禹尧回答他了?
不过,也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简初抱着天天坐在后座上,微微有些自苦。他露出些微的自嘲般的苦笑,不是说了不在乎这个男人了吗?他竟然还为男人随口一说的三个字想了这么久……
简初微微握紧拳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啊,简初!
不能再深陷入这个男人的漩涡,去思考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这样做,有意义吗?
除了自己走不出来,徒增烦恼,没有任何的意义。
真正的爱情不是这样的,一段良好的关系,一定是让自己变得十分自信,而不是患得患失。
傅禹尧不爱他,这是他看了千百遍的事实,那他,也不能停步不前啊。
简初思考间,傅禹尧也已经坐上了驾驶位。
他发动车子,视线却忍不住通过后视镜扫过简初。
简初将天天放在自己身边,温柔的抱着天天,自己眉心微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