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月和梁九功大惊失色,同时向内奔了过去。
康熙正坐在窗边榻上,此刻半边身子低着,一手按在榻上矮桌上,一手摊开在面前,手心中央赫然是一团鲜红的血。佟佳氏原本正背对着他整理着角落书架上的花瓶,闻声回头,见状亦是失色:“快去请太医!”
梁九功惊慌不已,好在他当值多年,面上还算冷静,没有似小太监那般张皇失措,而是快步到了康熙面前,问道:“万岁爷,您哪里不舒服?”又拿了方干净的手帕去擦拭康熙手心的血渍。
康熙沉着脸,抬起了头。蓉月定睛一看,发现他鼻孔下方残留着一些血迹,唇畔却是干干净净的。她稍一思索,下意识道:“皇上这是流鼻血了吗?”
其余几人一愣,仔细一看,正是如此。佟佳氏几步走过去,近身用帕子拭去康熙鼻下的痕迹,道:“皇上,是这样吗?”
康熙由着她擦去血迹,这才皱眉道:“方才那奴才不辨是非,大声宣扬朕吐血,究竟有何居心?”
梁九功反应过来,连忙把那奉茶的小太监揪了过来,呵斥道:“你的眼睛呢?万岁爷分明就没有吐血,你嚷嚷什么?”
那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道:“万岁爷饶命啊,奴才只是一时慌张,看到了血迹便误以为误以为”
说话间,太医很快也到了。佟佳氏劝道:“皇上,这奴才也是太过担心了,不如就从轻发落吧。”
康熙缓了口气,道:“既然皇贵妃替你说情了,朕就饶你这一回,下去吧。”
那小太监如逢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太医来之前恐怕也听说了些什么,此刻颇有些战战兢兢地为康熙把脉。片刻,他回话道:“皇上的鼻衄乃是内火旺盛,火热之邪内侵所致,不知皇上近日是否嗜食辛辣之物?是否偶感牙痛?”
梁九功小心地看了眼康熙,道:“正是。”
太医道:“臣会开一道清热解毒的方子,皇上按方服用几次,再注意饮食清淡,便会好的。”
待太医退下,佟佳氏面有忧色,道:“皇上,一切皆是食辣过多引起的,往后还是莫要如此了。”她接过李德全端来的菊花茶,道:“皇上用些茶吧。”
康熙按了按太阳穴,道:“是朕疏忽了,竟忘了养生之道。”
梁九功见状,连忙跪下请罪:“是奴才的错!奴才日日在御前伺候,却没想着劝万岁爷爱惜龙体,才导致今日的意外。”殿内供着不少冰块,原是很凉爽的,然而他额头却渗出了细密的汗。
“罢了,这不干你的事,”康熙摆摆手,“倒是那个太监,怎么说也是朕跟前的人,遇事竟还如此冒失,倒不如你身边这个当值不久的宫女沉得住气。”最后这句话却是对着佟佳氏说的。
佟佳氏微微笑道:“皇上,蓉月这丫头在臣妾身边虽只几个月,办事却极为稳妥,将臣妾照顾得很是妥帖。”
蓉月没料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一时间有些无措,只跪下道:“承蒙皇上和娘娘如此赞许,奴婢愧不敢当。”
康熙抬手令她起来,又向佟佳氏道:“你身边能有几个得力的人,朕也就放心了。”
不多时,宫人已经按着太医的药方煎好了药奉了上来。佟佳氏接过,用银匙轻轻搅了搅,这才凑到康熙唇边:“皇上,喝药吧。”
深褐色的药汁冒着袅袅热气,苦味扑鼻,佟佳氏轻轻皱了下眉。
康熙看着她,忽然一笑。
佟佳氏不明所以:“皇上笑什么?”
“朕想起你刚入宫的时候,有一回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却又嫌药苦不肯吃,任凭宫女怎么劝都不松口。最后还是朕去了,答允你吃了药便带你去御花园放风筝,这才哄得你张了嘴,把药一勺一勺喂了下去。那时候你皱眉吞咽的神态,便和今日差不多。”他伸手握住佟佳氏的手腕,带着玩笑的口吻:“如今吃药的换成朕了,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