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走得十分安详,众人与他说着说着,突然就发现他低下头不说话了,仿佛睡着了一般。
甚至他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还是笑着的。
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最后还是杨钺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脉搏,朝众人摇了摇头。
谢首辅两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被徐衍搀扶着才没倒下去,“恩师……节哀。”
邵芸琅捂着脸蹲下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悄无声息。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站起来将谢渊的身体放平,去取了寿衣来给他换上,其余人退到屋外等候。
杨钺看到了院子里的两排桃树,想起自己还吃到过谢府送过去的桃子,应该就是这院子里摘的吧,难怪格外的甜。
等邵芸琅替谢渊打理好,众人才进去,去见谢渊最后一面。
邵芸琅退了出来,站在台阶上望着这院子的一景一物。
这里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她没住过几天,但是又那么熟悉,一花一草一石都是谢渊亲自布置的,也与她细细讲过。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杨钺站在桃树下,和邵芸琅隔着好几尺的距离。
邵芸琅听着屋内的哭声,心烦意燥,“没什么打算,安安分分做个寡妇。”
“你……”杨钺想嘲讽她几句,她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不过这种时候这种话显然不合适。
“案子到什么进度了?”邵芸琅这几日没出门,也不知道外头的消息。
“青州的消息会在明日抵达京城,江南那边的
证据也在快马加鞭送来,谢大人不在朝中也是好事,免得夹在中间难做。”
“证据足够充分吗?必需一击即中,否则大皇子和赵家反扑回来,你我都招架不住。”
“民怨积累,大皇子已失去民心,二皇子在皇陵中规中矩,还缺一个契机。”
邵芸琅折下一支桃树枝,明天春天花开的时候,她也许也瞧不见这些桃花。
“那就赌一把吧,你猜,皇室中想取而代之的人会少吗?将消息透露出去,明日肯定会有皇室宗亲上钩的,让他们闹去,闹的越大越好,给二皇子准备好足够勤王的兵马,是否能赢就看这一局了。”
杨钺挑了挑眉,论大胆还得是邵芸琅,这不是逼着那些皇室子弟造反吗?
不过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也给二皇子创造一个光明正大回京的机会。
杨钺复杂地看向她,这样的人真的会甘心当个深居简出的寡妇?可别最后跟清和公主一样,表面装的深情,实则养男宠养戏子,风流成性。
“你该走了,谢府也该发丧帖了,接下来一整年,我都不会出面,有事飞鸽传书吧。”
杨钺叹气:“你养的鸽子太顽皮了,一点不安全,还是用我杨家的信鸽吧。”
“谢府人多眼杂,等我出府了再说。”
“你……真的要去江南?”
“是啊,我得陪夫君回去,江南气候宜人,我应该会喜欢的。”
杨钺看到有人进来,朝邵芸琅做揖,“嫂子请保重身
体,此一别……各自珍重。”
邵芸琅回了一礼,看着他转身离开,脚步匆忙,背影萧条,正如这一日谢府上下的气氛。
国丧未过,谢渊的丧事办的并不隆重,而且他是小辈,又不在朝中为官,许多人家也只是派家里晚辈来送一份奠仪。
武侯府关系不同,收到消息后三房人全都来了,包括与邵芸琅不对付的梁氏。
邵宛卿还被关押在天牢里,秋后问斩也没多少时间了,或许是已经放弃了,梁氏近来乖顺了许多,也不再哭闹,一副看开了模样。
邵芸琅见到娘家人来,规规矩矩地回礼,并不如何亲热,也没心思亲热。
她还算镇定,整个谢府里的人都还算镇定,或许是因为早料到有这一天,悲伤是真,但丧事办的很稳妥。
邵宛妍大着胆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