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顺看着两人,想到方才为掩护自己而身死的常玉武,慨叹今晚还真是曲折,人生一辈子的际遇全在今夜翻出来了。
“二位,真是折煞我了,我不过是个在牢房里面讨生活的牢狱班头,当官的不抬眼看我,百姓们戳着后脊梁骨骂我,囚犯们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没你俩说的那么厉害,真正厉害的人,今夜已经走了。”
看着隗顺的自嘲,贾宜人也放下了成见,她明白自己低估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发现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人性光辉,她也无法想象在临安这肮脏的官场还会不会有人性的光辉。
施全说道:“隗先生,有一事请赐教。”
隗顺坦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是想问岳元帅的英躯葬在何处吧?”
因为英雄他们而结识,也因为英雄他们心照不宣。隗顺说道:“二位,不瞒你们,我如今已经辞差,准备回乡耕种了,临走前,总算做了这么一件吐气的事,你们既然都是岳家军的英雄,就随我来吧。但,请容我先收拾打点好行囊。”
隗顺把能带走的行李都放在了雇来的驴车上,媳妇陆大翠给儿子穿戴好衣服,边收拾边说道:“他爹啊,你真要再折回去吗?”
隗顺说道:“他们想看看岳大帅英灵所在,我当然得帮他们啊。”
陆大翠有些埋怨的意思,带着点泣腔道:“咱们就是平头小老百姓,非得扯上这些事干嘛,这世道我们自己能活着就不错了啊,我不管什么英不英雄,我只想咱们一家,咱们儿子平安!”
隗顺叹了口气说:“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啊,能吃饱穿暖,不横死就烧高香了。但媳妇,咱活着为了啥?你爷们我窝囊了大半辈子了,没啥出息,我就是想看看,咱们自己究竟能不能豪横一会,也想让咱儿子能明白大丈夫做人的道理。我窝囊没本事,可不能让儿子跟我一样啊!”
陆大翠只是一个劲嘟囔:“就你有本事,就你厉害........”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藏着掖着,所以施全和贾宜人也听得真切,二人默然不语。
行李收拾好后,隗顺嘱咐道:“媳妇,如果三茶后我还没回来,你就带着咱儿子从西门赶紧走,今晚西门当班的军头和我关系熟络,他之前因为斗殴被关进牢里时我关照过他,他不会为难你的,记住了!”
“他爹啊,你.....”陆大翠是又气又急,差点哭出来了。
隗顺也没在耽搁,而是对另外两人说道:“二位跟我来吧!”
陆大翠坐在驴车上,抱着儿子,焦急的等着。
三人来到了岳飞墓冢处,隗顺一指,说道:“元帅英灵就在那,如今秦桧爪牙还在满城搜捕,有什么话要给元帅的,二位就快说吧。”
施全、贾宜人看见岳飞之墓,立刻泪如泉涌,跪在墓前。
但许是百感交集,又或是知道风头正紧,容不得儿女情长,所以二人纵是悲愤满腔,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寒暄之语。就见贾宜人一抹眼泪说道:“把我的名字刻上去!”
施全和隗顺都没反应过来,施全问道:“宜人,你什么意思?”
“元帅今日蒙冤,但我信英雄终有昭雪之日。元帅虽已隐秘收殓,但他日雪耻时,必要光明正大的下葬,若不留下碑文,如何能识得这片乱葬岗里哪是元帅的灵位。”
贾宜人起身继续说道:“为了瞒过那狗皇帝和奸相的耳目,碑文需得瞒天过海才行,用女子的姓名最好不过了。”
隗顺和施全都叹服贾宜人的忠义与缜密,不过隗顺还是打趣了一句道:“那也不用把妹子你的名字刻上去啊,多不吉利啊。”
贾宜人笑道:“我自幼习武练功,只为能做一女中豪杰,也造就一番事业。奈何家人还有师门都认为女子就该相夫教子,每每都对我冷嘲热讽,直到遇见岳元帅,他不计所谓的男女偏见,以求贤若渴之姿招募我,并委我重任,让我看到了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