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衿换了一个坐姿,看上去就像她平时在电脑前工作一样,神情清淡而严肃,极度的认真仔细,没有半点情绪上的影响。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明确告诉过你,我是不喜欢你的,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毫不犹豫从你身边离开。这两年大多数时间你不在,我还可以正常上课,每次你一来找我,我就大难临头,说话要小心翼翼的顺着你的意,做事要再三斟酌不能被你拿捏到错处,否则你一张口骂人就无所顾忌,那话难听得让我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拿刀杀了你。沈辞尘,你自己想一想,如果有人指着你的鼻子满口脏话的骂你,你能忍受他整整两年吗?”
沈辞尘愣愣的看着夏子衿,半晌说:“……可是你当初没有跟我说。”
他其实听不见自己说什么,因为极度的慌张和恐惧,他处在一种语无伦次的状态里。
如果他能听见自己说什么的话,就能听出自己语调中深深的虚弱和害怕。
“是,我没有说,因为我没有办法说。我能怎么办呢?骂又骂不过你,打又打不过你,好不容易打了你一巴掌,却被你打的进医院抢救。我想躲不起难道还惹不起吗,半夜锁了门自己在家睡觉,结果门锁被你用子弹轰开了!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吗?我才二十岁,好日子没过过,什么福都没享过,万一被你狂性大发一枪轰了,我死了能找谁说理去?”
沈辞尘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老司令本来想开口解劝,但是在听到开枪轰门的时候一下子没词儿了,只能责备的看了沈辞尘一眼。
“我跟你在一起只感觉到耻辱和压抑,每时每刻都是这样。就像做一个没有尽头的噩梦,两年来只不过每隔几个月做一次,如今却是天天做,日子每天都熬不到头。就算你最近信誓旦旦的要改也没用,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突然露出本性,张开獠牙把我撕成碎片……我知道你改不了的。”
夏子衿突然加重语气,打断了沈辞尘将要出口的申辩:“你的脾气就是这样,顺你者昌逆你者亡,你已经被家庭、身份、背景和地位这一切东西给惯坏了,不可能因为一个无权无势任你糟践的我就改变二十年来养成的习惯。”
沈辞尘的眼底几乎都红了,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几乎不成句子,“可能的,我会改的,子衿,我是真的喜欢你……”
“退一万步说你确实会改,我也没有等你改好的义务。”夏子衿笑了一下,那笑容十分短暂,一下子就过去了,“——沈辞尘,归根结底我不欠你的,我们本来是陌生人。”
那笑容说不出来是什么意味,虽然脸上是笑着的,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有种悲伤和灰败的感觉。
沈辞尘坐在椅子上,仿佛连最后一点力气都从身体里溜走了。他说不出话,也无法动作,只能死死的盯着夏子衿,眼底布满血丝。
“沈司令,你说只要沈家能做主的你都答应我。我敬你是长辈,请你千万要说到做到。”
夏子衿一指沈辞尘,说:“否则出了沈家的门,说不定我就会被他活活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