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不够,若真是凶兽,若此兽真就过来,恐怕祠堂里要多出一个位置了。
在树下又等了半个时辰,绷紧的神经致使他有些精神恍惚,眼睛盯着前方不敢移开半点,更是竖起耳朵,听着周围风吹草动,哪怕一点动静都会使他头皮一麻。
山林里的风静谧轻柔,带起地上的碎雪拂在白川的脸上,自上山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寒冷,这股冷意,从心底散出,弥漫全身,他低头看去,里衫已经被汗水浸透,避风衫更是挂起了冰棱,贴着后脊,如同龟甲一般,一动不动。
迎面而来的风让白川心底多了一丝慰藉,苍白的脸色也缓和了好多,望着前方网中七八只秃鸡,这小兽也不见了踪影,许久没有出现。
略微思索,权衡利弊之后,白川抖落避风衫上的冰棱,抄起一手臂粗细的枝干,猫着身体,掩着树木,向着禁制走去。
如此行径着实有些冒险,短短三十来步的距离,伴随着矛盾的心理,白川足足走了一刻的时间。
除了山风带起的碎雪,和那几只奄奄一息的秃鸡,确定这小兽真的已经走远不见,白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紧握的树干也掉在了雪上。
走进禁制之中,放松了心神,白川心间禁制之影又重新出现了光点,禁制还在,看来此兽是有一些神通的,地上的捕网烂了一个洞,应该是这小兽顺走了几只秃鸡所致,鸡血染红了捕网,尾毛散落一地。
顾不得犹豫太久,白川默念心法,右手向前抓去,拔起钉在地上的矰缴,捕网秃鸡索性也不分离,裹作一团,收进避风衫,右手点地解除禁制,拨平地上凌乱的痕迹,向着山门疾驰而去。
不敢在路上停留一刻,看见打坐的蒲团,也是右手一抓,顺势收进避风衫,脚步没有丝毫减缓,虽性命要紧,可这些物件白川也不愿落下,能多拿一个是一个。
山上不及家里铁铺,工具稀少,那几个矰缴是周昊所赠,丢了不好交代,也不好补充,所以才会冒此凶险,返回陷阱,将其取走。
回到望云台已是戌正刚过一刻,静寂的院子中,铜壶滴漏下落的水珠滴答滴答,房屋里的灯光忽明忽暗,他人早已歇息,只剩一个值夜的道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往日里慢慢悠悠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白川只用了一刻就奔了回来,撞开院门,脚下一个不留神,被门槛绊倒,瘫坐在地。
听到动静,钰师兄急忙上前打量:“白川?这么晚了才回来,我以为你都歇息了,是我疏忽了。”说着就要招呼其他人过来帮忙。
白川连忙示意禁声,招出避风衫内的秃鸡,烦劳道童师兄带去厨房,切莫惊扰了郝长老。
有郝长老先前的警诫,此时白川不想让郝长老知道,虽说捡回一条命,可也不想因此挨罚,此番教训足够深刻,“切记小心,不可鲁莽”几个字,也牢牢砸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