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打印店里，方舟被其中的陈设惊呆了。
进门的一间小屋，左右各放了四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考研书籍，除了专业课因为选择的学校不同以外，数学、英语和政治三门科目的练习题和复习资料应有尽有，只要是能在网上小有名气的考研名师，印着他们名字的书籍都能在货架上找到。
可能是离十二月还有四个多月的缘故，来这里的学生挑选政治类书籍并不多，大部分选择购买数学一千题或者英语的真题集。
看着上面琳琅满目的书籍，方舟有一种梦回高中时候买教辅资料的感觉。
往里走，则是正常的打印店摆设，四台超大的曲面电脑屏幕旁边放着三台打印机和一台A0图打印机。
里面还有一间小屋，靠墙的位置摆了一台超大的印刷封装一体化设备，靠窗的位置则摆着大批的印刷原料和纸张。
此时地上正蹲着一个人正在整理刚刚印刷出来的资料，一摞一摞分好，把他们归整到一起，码好垒齐准备填补外面空虚的货架。
或许是注意到了身后有人推门进来，地上那人连忙转身想呵斥对方离开。
但扭头一看发现来的人是方舟，将双手在一旁的旧布上擦了擦，显得干净了一些，才笑着开口说道：
“你来的比我预计的要早，这儿刚开业一个半月暂时有点乱，我叫人来把这些东西收拾好，一会儿我请你去吃饭。”
方舟咽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校外的一家东北菜馆包厢里，由于暑假的缘故，这里人比开学的时候少了许多，正常来吃的时候，包厢都被预订的满满当当没有空闲。
周天星大气的点了好几道硬菜，随后熟稔的和老板娘套近乎，让其送了两道拌拉皮和锅包又。
等老板娘离开把包厢的门关上，方舟才开口问道。
“做盗版书挣钱吗？”
“岂止挣钱，简直抢钱。”周天星喜笑颜开地说道。
“我现在发现，学生的钱是真的好挣。以前我太年轻，还想着卖卖水果，做点水果捞和水果茶，现在随便印两本考研资料，就跟直接从钱堆里直接捞一样。”
“像你这小作坊，就几台设备，多久才能收回成本啊？”
“据我了解，之前在学校干的那个卖盗版考研书的人，只卖了两年就在市里全款买了车和房。”
“不应该啊，既然这么挣钱他为什么不干了，反而转给了你？而且学校周围就没有其他家卖这个的吗？”
“干别的去了呗，虽然资本的原始积累是肮脏的，但资本的无序化扩张却是迅猛的。”周天星用课上老师常讲的一句话调侃道。“你以为其他人不想搞吗？但这种东西既然开在学校附近，学校也知道其利弊，降低学生资料负担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哪能允许有第二家的存在？”
方舟想了想，倒也是...合情合理。
正版的考研书籍一本三十元起步，普通学生往往要经过三轮复习，三科全部的考研资料如果按正版的售价，加起来至少要六七千元，换成盗版的价格最多两千。
只不过...正版和盗版考研书的质量，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盗版书籍常有错印、漏印的现象，学生也只有在做到的时候才能发现。
东北菜的菜量每盘都是满满登登的端了上来，方舟在品尝着酸甜可口的锅包又时，又想起了方才在印刷室闻到的一股奇特的油墨味。
“你们就不怕纸和墨的质量太低，学生不喜欢吗？”方舟问道。
周天星听到这话，向方舟摆了摆手，小声的说道：“不真正进入某一行，你永远也不知道想象不到其中的利润有多可怕。”
“你可能还没有买过考研的书籍，他们那些网红辅导老师合作的印刷社，在成本控制方面，可要比我们做盗版书压榨的厉害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