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晴空,冷气退散,京都迎来了花红柳绿的热闹时节。
可戚夫人整个人好似被泡在了冰水里,刺骨的寒冷渗入了骨髓,紧绷的心弦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弄着,发出凄凄哀哀的回响。
她病了。
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正在给她施针,细长的金针捻进后脑勺和脖颈处,她依然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直到戚檀樱从燕家赶来,戚夫人才睁开眼睛,悲从心来,“阿檀,真是造孽啊!”
戚檀樱并不知发生了何事,安抚道:“娘,您先别说话,让大夫好好扎针。”
戚夫人闭了嘴,眼泪却止不住漱漱而下,扎针的老大夫视而不见的扎完了针,道:“夫人睡前再喝碗安神汤药,好好睡上一觉。”
戚檀樱扯了扯嘴角,勉强带点儿笑容,“有劳大夫了。”
老大夫摇了摇头,收拾药箱退了出去。
戚檀樱坐母亲床前,“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在燕家听闻母亲病了,急急忙忙赶了回来,问母亲身边伺候的人,只说戚夫人与戚玉堃在书房大吵了一架,具体缘由却没人知道。
戚夫人目光涣散,嘴里一直念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娘,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戚檀樱听不明白,再一次发问。
戚夫人这才看向她,“让她们都出去。”
她们就是屋里伺候的人。
戚檀樱照做,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了朱嬷嬷和汀兰在门口守着。
当屋里只剩下母女二人时,戚夫人死死掐着女儿的手,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口:“阿檀,你弟弟…你弟弟他竟然喜欢…喜欢男人!”
这几句话轻飘飘的,听着却让人心惊肉跳。
戚檀樱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娘,这玩笑开不得。”
她的弟弟怎么可能有断袖之癖呢?
戚夫人原也是不信的,若不是她亲眼看见儿子与姜臻玉亲密的抱作一团,亲耳听到姜臻玉与她的堃哥儿约定,两人都不娶妻生子,就这么长长久久的陪着对方。
“昨天白日里,李氏来戚家寻姜臻玉,堃哥儿说他没来过,我便信了。谁知,他竟然真的将人藏了起来。”
甚至等李氏走后,竟然还能互诉衷肠。
他是她寄予厚望的儿子啊,是振兴戚家五房的希望啊!怎么能做出这种另祖宗蒙羞的事情来呢?
戚夫人想不通,戚檀樱更想不通。
母亲苍白的脸,绝望的语气,都在印证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他人呢?”
戚夫人道:“我让他跪在你父亲的牌位下反省。”
戚檀樱转身去了小佛堂。
小佛堂里,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正端端正正的跪在蒲团上,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未回头。
戚檀樱静静的站在他身后,没有言语。
过了许久,少年主动打破了沉默,“娘...还好吗?”
戚檀樱反问他,“你觉得呢?天底下任何一个母亲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都不会好过。”
听了这话,少年背影晃了一下,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
戚檀樱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戚玉堃低垂着头,一声不吭。戚檀樱不由得怒从心起,“是不是他引诱了你?”
“不是的。”戚玉堃连连摇头,“不关他的事,都是我自己愿意的。”
戚檀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寒冬腊月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彻骨的寒意笼罩这全身。
“你...你简直...”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明明在梧州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看见姑娘会害羞红脸的少年郎,为何来京都不过一年就变成了这样?
母亲深受刺激卧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