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动。
就算是身边不远处,有着大批巡警……就算是一个眼色,就有许多人上前护驾,甘愿替死。
王振威也不敢动。
就像是无数次面对上官一样,他只希望把事情干得漂漂亮亮的,早点糊弄过去,早点脱身。
然后,该干嘛干嘛。
到时候,再带齐人手,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能把杨家老老小小一齐办了。
不管不顾的冒险拼命?
不值当。
大丈夫不争一日之长短。
报仇这事,隔一隔夜,其实也没什么的。
……
一路前行无话。
路上百姓探出头来,看着几个身着制服,腰间挂枪的巡警。
全都默默躲了回去。
小巷里本来就略显幽静的环境,此时更是如同死域一般。
没人大吵大嚷,也没人上前询问几人的来意。
这些底层民众,在城内住得久了,已经有了自身独特的生活智慧。
“是这里吗?”
杨林面无表情,隔着数十米远,远远就看到一所独门独院的小居木制房,悄悄然退了两步。
本是与王振威并肩行走,此时却躲在探长大人身后去了。
两个身形彪悍的巡警,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次是前来抓贼,倒是很有积极性。
早就手搭腰间,握在枪柄之上,眼光犀利的盯着房门。
就差一声令下,直接扑过去了。
‘五柳巷十七号……’
杨林鼻中闻到空气中隐隐约约残留的血腥味,还有一些中药杂糅着闷煮出来的药香味,心里大概有了判断。
王振威心中暗恨,面上却是带笑,侧耳听了听,小声道:“屋内有两人,应该就是那话儿与他的远房娘舅了,听说那人是个孝顺的孩子,早年与他娘相依为命,艰苦度日。
后来,他娘去世之后,就一个人生活,五年前,远房娘舅找上门来,也住在这里,一直没有离开。”
王振威办案水平还是不错的,他只是随意看了两眼,侧耳细听一会,就确定了贼人在家。
“你是说,张鹤还有个娘舅?”
“对,就是一个糟老头子,长年卧病在床,不死不活的,靠着张鹤挣钱买药吊命,都已经很久了。”
王振威一脸的精明强干,有些讨好的笑着,把梅花盗的底子一股脑抖了出来。
这时候,他也不想再分辨说自家不认识那采花贼了。
对方明摆着已经断定,再来装模作样的反而不美。
只能把差事先办完了,找到脱身的机会再说。
“上吧,杀贼捕盗,不正是王大人的拿手本事吗?我看着呢……”
杨林目光不经意的在王振威的脖颈上掠过,看得他全身凉嗖嗖的。
心中恨意如狂,面上却不动声色,点头道:“好,这事容易。”
的确是容易得很。
当王振威小声叫门的时候,屋内甚至没有太多防备。
“张鹤,快快开门,是我。”
屋内安静了一会。
紧接着,就有人小心翼翼的打开柴门。
杨林隔远看着,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换了,标志性的狭眼薄唇却很好认,正是梅花盗,张鹤。
开门的青年,似乎完全没有防备,视线从王振威身上飘过,看到了面上带着奇异笑容的杨林,心里一紧,汗毛竖起,怒声道:“王探长,你……”
话音未落,三条枪已经喷出火焰。
啪啪啪……
薄木板制成的柴门被打成筛子。
饶是张鹤反应很快,见势不妙立即团身翻滚,倒窜回去,身上也已是溅出几朵血花来。
“冲,死活不论,不能走了采花贼。”
王振威低喝一声,挥着枪就要冲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