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将这样满载痛苦的三艘小船,聚在同一个港湾,却又无法抱团取暖。
花向暖感觉自己到了人生的至暗时刻,爱人失踪,不像父亲的父亲归来又永别,还多出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被痛苦牢牢地攥在手心里,快要窒息。不知道夜里能醒来多少次,每一次都被痛醒,每一次醒来绝望都更深一层。任凭痛苦把她拉入深渊,一次又一次下坠,看不到底,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她自己遍体鳞伤,更心疼妈妈。她知道妈妈也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这种事情,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啊。
挣扎纠结了几天后,梁咏梅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无数次想要把花向善送到福利院,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想到了女儿刚上大学没多久,她就检查出来癌症,还好是良性的,早发现早治疗,最终活下来了。刚开始的时候,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死了,女儿就成了孤儿,从此无依无靠。如今,花向善,不也是无依无靠吗?小小年纪,先后经历双亲的死亡,他也是一个可怜人。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还是不要牵连到下一代人身上,说白了,他们仨都是这个世界上的苦命人,谁又比谁更悲惨呢?
梁咏梅来到次卧,坐在花向善的床头,说道:“向善,以后你就跟着阿姨,阿姨不会让你饿着,也会供你读书。向暖就是你的亲姐姐,不要怕。”
花向善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梁咏梅,不说话。
“不说话也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我去做饭了。”梁咏梅说道。
花向暖理解妈妈做出这个决定有多艰难,她也准备迈出自己的那一步。她跟花向善说:“你要上六年级了,功课会比之前紧张,假期还是要多看看书。有什么不懂的题目可以问我。”
身处在另一片土地的阳昭明,不会知道花向暖经历了什么。他已经待在老挝快俩月了,现在还没找到能沟通的人,每天都很煎熬。不能坐以待毙,他总不能就这样在异国他乡孤独地死去。活人总有活人的办法。
阳昭明准备出发,多走一些地方,总归能遇到一个国人,毕竟现在国人的脚步遍布世界。于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拦了一辆做什么的车,上了车跟着人家就走了。那是一辆拖拉机,跑在乡间的小路上,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舟车劳顿”。
到了一个繁华一点的地方,他就下来了,希望能够找到会汉语的人。苍天有眼,终于找到了一个会说英语的人。这个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可能出国留过学。他问阳昭明为什么会在这里,阳昭明就把自己的经历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说他在嶂城救灾,然后被洪水冲走了,不知怎么的,又被人救了,又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在这边了。现在他知道自己在老挝了。
对方认为他在编故事,就问他,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有人能证明吗?你从哪边过来的?
阳昭明再次重新解释,说他从一个医院过来的,但是具体在哪,他也不知道。
对方已经对他感到不耐烦了,认为他满嘴胡说八道,肯定是偷渡过来的。然后报了警,一会儿警察就把他抓走了。
阳昭明再次全程懵逼,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险境。这次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天夜里,花向暖梦到了阳昭明,他全身是水,从河里走出来,慢慢地走向花向暖,可是刚走两步,就掉到了沼泽里,她看着他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她伸出手想要救他,却怎么也动不了,手怎么也伸不过去。他拼命地喊:“暖暖,救我。”花向暖却无能为力,她也拼命地喊“阳阳,阳阳”,喊着喊着就醒了,满脸都是眼泪。
第二天醒来,花向暖收拾好东西,坐上了开往清城的高铁,赴清远大学法学院就读硕士研究生。
她坐上高铁的时候,黎歌给她发微信说: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花向暖把那句话复制粘贴了一下,也发了过去。
黎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