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两人已在石墩上坐到了夜半三更,半夜的山顶比起白日里急速降了十几度,宋清妍连着两个喷嚏将乔景辰从万千思绪里拉扯回来。
他拿起外套披在宋清妍身上,语气里是不由分说的严肃,“披好。”
宋清妍看了眼时间,竟已是凌晨四点半,本想着回去歇息几个小时,安禾那张脸浮现在她脑海的瞬间起,便又失了兴致。
乔景辰好似看透了她心底所想,“不想回去的话,可以去我那屋子休息一下呀,”他看了眼时间,“或者再过一会,就能看见日出了。”
宋清妍昏昏沉沉地抬头下意识看向了右边,忽而头一侧,倦意捂热了浑身细胞,她便无意识地倒向另一头,靠在了乔景辰的肩上。
这一系列动作麻利得没给后者丝毫思考空间,小苍兰夹着玫瑰香的女孩靠倒的刹那,四溢的芳香与花海冲撞着,爱意似乎也在这片茫茫之中汹涌着。
好似被电击过后柔软成了棉花,他享受着被宋清妍靠肩头的酥酥麻麻,又担忧着她靠得不舒服还轻轻挪了挪位儿,单手撑在石墩上,望着星空也眯了眼。
许是枕得不那么舒服,宋清妍没靠多久便忽而惊醒了,乔景辰心下一惊,忙问了句:“硌到你了吗?”
她摇了摇头,伸手轻抚了抚乔景辰的肩头,“会很麻的吧?”
“不会。”他望着宋清妍眸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视线移到了她的身后,“快日出了。”
宋清妍回头望去,东方的天边已然泛起一阵鱼肚白,她的视线顿在那儿,看着红晕愈发染过墨蓝,柠檬黄和橘橙过渡着泾渭分明的交界线。
四下的风景也逐渐在视野里变得清晰,远处高低错落的山峰里铺着井然有序的青砖,翘起一脚的瓦檐好似此处平房的特色,清晨山间还带着些许雾气,再往远处眺望便只剩下了白茫茫一片灰蒙。
宋清妍将视线拉了回来,这才发觉他们竟坐在了有她半身高的花海中央,那些花不似玫瑰娇艳妩媚,亦不似郁金香康乃馨温婉可人,它们长在高挑的大叶之间,几抹橙红更似飞舞的花蝴蝶。
“这是什么花?”宋清妍看向了乔景辰。
他蹲下触了触橙红的花瓣,这种花长在弯曲的大叶上,花瓣好似千纸鹤的翅膀般分布在绿叶两侧。
“天堂鸟。”他轻声答道。
宋清妍这才蹲下细看了一番,这花本身便宛如鸟的身形,“真的好像诶。”
“那天堂鸟,寓意着是自由吗?”
“当然。”乔景辰轻摘下一朵,别在宋清妍的发带旁,女孩在这朵凌厉的花面前,倒是显得更为强大了些许。
他借着这机会仔细端详了她许久,笑道:“很适合你。”
“无论如何,都请你永远忠于自己心中所想,做个在自己世界里绝对自由的女孩。”
宋清妍听了这话愣了许久,记忆里已经很长一段岁月里未见得有人给她讲过这般话了,除去姐姐偶尔的安慰外,上一次看见这样的话就是在懵懂的青葱岁月里。
彼时的她使尽了浑身解数,好不容易终于说服了家里人让她转学艺术,在初中新班级里还未曾交到一个新朋友,收拾东西离开之时,桌上竟放了张被揉得破碎感和凌乱美交织的纸条,字迹已然在条条折痕里模糊,但依旧能分辨出斑驳的内容——
[虽然只认识你短短几天,但还是很希望你能忠于自己,在热爱里野蛮生长,未来顶峰相见。]
“在想什么?”乔景辰见她思绪游离了些许,拿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男孩,轻轻摇了摇头,将那朵天堂鸟攥在手心,“谢谢你,我会的。”
乔景辰抚了抚它两片花瓣,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它还有别的花语,因为长得像两只比翼双飞的蝴蝶,所以它也有幸福美满的寓意。”
宋清妍又一次被他的话惊了惊,乔景